這仿佛是一個被世界遺忘和唾棄的角落,一牆之隔,牆外明媚,牢裏腐黴,鮮明諷刺。

時已至晚,間或有絲絲寒風從牆的縫隙裏吹近來,摩擦出"嗚...嗚..."的慘和聲,吹起落地塵土,飄蕩在半空中,彌漫了整個地牢,夾雜著酸臭糜爛腐朽的味道,滲透進每一個囚犯的心理,恐懼莫名。

在這寂靜的黑夜裏,突然的一陣叮當作響或某個囚犯的不甘嘶吼,猶如喚醒了沉睡經年冤魂厲鬼,刺痛人的耳膜。仿佛隻有滲進心扉的黑暗才是永遠的夥伴!

此情此景,冷玲卻是不由的笑出聲來,牢房她從來都不怕,不過是有些擔心紫宸罷了!他們不在一起,不知道紫宸那邊情況怎麼樣了,能不能熬得住......

冷玲微微皺眉,牢房味道似乎有些古怪,是雨後的潮濕加上已經幹涸的血的味道。

整個空間十分昏暗,隻有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

被風一吹,就滅了兩盞。這裏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

一個正常人待著一會兒也受不了。關在這裏的人,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原來,這裏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冷玲更是擔心起錢紫宸來,他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大少爺,何時受過如此之災禍!?都是因為自己連累了他...

冷玲微微一愣,她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

有人來了?

是誰會在這深更半夜來天牢?莫不是有人想要半夜殺人滅口?紫宸他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冷玲開始著急起來,她從來都不擔心自己的安慰什麼的,她現在在乎的隻是錢紫宸的情況。他會不會受不了,他的身體會不會更差,他會不會被欺負.....

可是聽著聽著,冷玲突然覺得不對,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並不是朝著其他地方去的,似乎是朝著自己來的?

冷玲正在暗自猜想著會是誰,來人就已然到了牢房門口。

冷玲眼眸微轉,定神一看,來人除了丞相之子周泰,還會是誰?果不其然,他果然來找自己了。

其實在白天的時候,從周泰的眼神裏冷玲就知道周泰對自己有其他所圖,這才敢肆無忌憚的直接走進房間,帶錢紫宸出門。不過是堵了一把,看來這一把她賭對了!不過就是不知道周泰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了。或許自己可以利用周泰帶著錢紫宸出獄,再或者說不定可以利用他重振錢家呢?雖然周泰無才,但是他身後有丞相這個靠山,如果能拉攏,錢家會不會東山再起?

周泰在牢房門口站了許久,見冷玲並沒有如同以往一樣對他冷眼相待,心中大喜,雖然不明白冷玲為何一直用一種他看不透的眼神看著他,但是他任然是很高興。

看來自己收她做小妾有望了!周泰在心裏想道。

其實他最初是想讓冷玲做正妻的,太美的人兒他怎麼舍得她無名無分?

可是後來經過衛雨那麼一鬧,他突然發覺,他不能讓她做正妻。

畢竟她始終是別人的妻子,而且還是殺了朝廷命官的殺人犯。他能帶她出來已是實屬不易,更何況正妻是要大擺筵席的,這如何能成?

所以後來他想了想,還是收回去做個小妾,最寵愛的小妾,不讓別人知道她的存在就好。每日呆在自己的院子就想來也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有事還有自己老爹,不管自己犯了什麼錯,好歹是老爹的兒子,他一定不會不管我的!

安了心,人的膽子自然也就跟著大了起來。於是乎......

“冷姑娘,你覺得這天牢如何?”周泰刻意加強了冷姑娘三個字,他叫的是姑娘而不是錢夫人,想必聰明人都能明白自己的用意吧!

冷玲淡淡一笑,沒有白日的爭鋒相對,沒有白日的冷眉豎眼,隻是淡淡的笑著,“大人您覺得這天牢可好?想來沒人會說天牢好吧?”

聽一聲大人,聽的周泰身心倍感舒暢,魂兒都快飛上天了。好不容易遇到美人兒不鬧的時候,這麼溫柔的時候自然是不能放過。人都說心情好的時候說事情也很好說,想來也該試一試?

周泰臉上微微一笑,淡聲道,“那不如我帶你出去可好?”

冷玲眼眸微垂,眼底深處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可惜沒人看的見。

“大人,我可是朝廷命犯,您可不要拿我開玩笑。您如何能帶我出去?不過是又拖累一個人罷了。”

周泰正開心著冷玲今晚良好的態度,但冷玲接下來說的這句話卻是相當於在他的心上狠狠的澆了一盆涼水,寒意直達心間!

都說物極必反,有了寒意,自然也會有暖意,所以,周泰那身為男人死要麵子活受罪的習慣果斷的蹦了出來。“誰說我不能帶你出去?我的父親可是當朝丞相,權傾朝野!不就是殺了一個蠢蛋官員,死了也就白死了。帶你出去,不是難事!”

冷玲心中冷笑不止,這就是所謂的丞相公子,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