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瀲曾經問過自己，到底是愛巫皇什麼？愛巫皇得天獨厚的異能？愛巫皇舉世無雙的容顏？還是愛巫皇那麼多年溫柔體貼的陪伴。
黑瀲根本找不到任何答案。他隻覺得入了一個局，而所有解開局的辦法都在巫皇手裏。
他開心也好，難過也罷，亦或者絕望，都是在巫皇手裏。
但是他不願意去計較那麼多了。巫皇愛他，他接受。巫皇不愛他，他承受。
侍從座首深知三年後的黑瀲變化極大，忍不住給巫皇出主意。
“大人，倘若您心裏真的有小主人，還是對他好些。”
巫皇知道這個道理，真的要這麼做，卻無從下手。
侍從座首似乎是看著巫皇的猶豫，這才小聲道：“大人，其實我日前便聽大祭司說過，其實巫姍小姐根本沒有病。”
巫皇指尖一顫，他伸手接住外麵的落雪，聲音在雪夜裏麵顯得更加惆悵。
“我都知道。”
說完這句話，巫皇隻身入了風雪中，不知道到底要去哪裏。
座首侍從看著他的背影，驀然覺得有些難過。
其實巫皇這麼強大的人，真的動心，便是動心吧。
侍從座首甚至可以非常明顯的感覺到，巫皇對黑瀲的在意，可是大人為什麼不說呢？他不懂，也不需要懂。
轉眼半年。
“小主人，大人說，要去亞特蘭蒂斯一趟，你也去嗎？”
三個月前，黑瀲倒是跟著去了一次，結果把自己給弄丟了差點。
他搖搖頭，“我最近記憶時好時壞，還是不要去了。”
侍從座首慌忙低下頭去，“小主人，何不告訴大人，你這分明是生命在衰竭。”
聞言，黑瀲非常幹脆地搖搖頭，“我不說，不過是因為我知道，他不會在乎。”
巫皇都不在意他，怎麼會在乎他到底是死是活。
黑瀲變得嗜睡起來，有的時候早飯過後，可以一直睡到下午。
他吃得越來越少，人越來越瘦。偏偏這個時候，巫姍卻真的病了。
巫姍的病來得迅猛無比，毫無征兆，便是巫皇也束手無策。普埃利亞大祭司巫顯也愛莫能助。
最後，還是巫姍說出她是中毒。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黑瀲。
黑瀲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恰好是精神稍微好點的日子。他把房間裏麵衰敗的花朵全部都換掉，這才慢慢地對著身後緊張無比的侍從座首道：“怕什麼，難不成她還能讓巫皇殺了我不成？”
他這半年來，簡直就是巫皇手心裏麵的寶貝疙瘩，打死也不會有人相信，巫皇會對他動手。
不過侍從座首還是小聲道：“那巫姍大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要和小主人過不去。”
聞言，黑瀲眼眸微微低垂，他沉吟片刻，才淡笑道：“或許你不知道，巫姍的異能和我一樣，是占卜。”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大概巫姍知道，他的種種，都是算計。
但是黑瀲忽然不願意再算計了。他算得了世間種種，算得了自己的未來，甚至算得了巫姍的結局，卻唯獨算不出，巫皇到底愛不愛他。
“我累了。”黑瀲慢慢地說完這句話，才回身拿了一把透明的紙折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