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怕疼。”
宋懌赤著上身躺在冰塊上，寒冰刺痛了皮肉，宋懌整個人幾乎沒了知覺，雙齒不停地打顫，唐凜把手伸到他的後腦勺下，宋懌眼前一黑，整個人昏了過去，直到昏過去的前一秒，他還在期待著，唐凜不會那樣對他。
宋懌做了一個夢，夢裏，唐凜和那個人一起出現在他麵前，他就像一個透明的影子，看著他們，心卻不會痛了，低頭一看，原本放著心髒的地方，已經空了。
陽光刺進眼裏，宋懌下意識捂上了眼睛，突然發覺自己好像還沒有死，摸了摸自己心髒的位置，還在跳動，唐凜他沒有動手？
宋懌睜開了眼睛，他在一個亭子裏，臥在搖椅上，唐凜在岸上，旁邊是那個美如冠玉的男子，一雙藍色的眼睛清澈見底，看向了宋懌，宋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他看得透透的。
“那是煜兒的孩子，今年十三了。”
唐凜已經很久沒那麼溫柔地說過話了，此刻對待聞人桀，就像是在嗬護一個陶瓷娃娃一般，就連周圍的風吹草動，唐凜都擔心會傷到他。
“嗯。”宋懌看到那個男子點點頭，又把目光放到了澄澈的湖水裏，湖水裏養的是他爹爹從集市裏買的魚，這個池子已經擴大了好多次，魚依舊在不停地增多。
宋懌呆呆地看著他們，自從那個藍眸的男子的視線離開了他以後，唐凜再沒看過他一眼。
“冷了嗎？我們回屋吧！”
風有點大了，唐凜脫下外套披在聞人桀身上，牽著他的手離開。
宋懌分明看到了聞人桀踉蹌了一下，像隻木偶一般被唐凜牽著走，宋懌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剛剛聞人桀看他的眼神是空洞的，不是澄澈的湖水，而是沒有盡頭的空洞。
聞人桀沒有複活，唐凜把他做成了傀儡，難怪他沒有死，唐凜還是舍不得對他動手。
宋懌一時不知是該喜該悲，唐凜沒傷害他，卻在自己身邊養了一個怪物。
等宋懌晃過神，河邊早就沒了兩個人的身影，指甲深深紮進了血肉，宋懌也毫無知覺。
“舅舅。”宋懌進了屋裏，唐凜正在給聞人桀暖手，宋懌咬了咬嘴唇，心裏不禁覺得悲涼，聞人桀的手怎麼可能暖得熱。
“把門關上。”唐凜抬頭看了一眼宋懌，擋在了聞人桀麵前。
宋懌沉默了一會兒，把門關上了，走到了唐凜麵前，可唐凜忙著給聞人桀暖手，壓根連餘光都沒留給宋懌。
宋懌呆呆地站在，剛想轉身就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凜，你幫我去端杯熱茶吧！”
宋懌愣住，看著唐凜匆匆從自己身邊走過，轉過身看著聞人桀，聞人桀此刻的眼神看起來好像多了一份光彩。
“你……”
聞人桀笑了笑，藍色的眼眸看起來讓人不自覺地深沉，宋懌連忙躲開他的眼睛，那雙眼睛真的太澄澈了，看得宋懌覺得心虛。
“你喜歡凜吧！”聞人桀的聲音很溫柔，但也很肯定，“我也喜歡他呢！”
“我知道，他也在乎你。”宋懌低著頭，將手中的血跡斂藏於袖，頓時覺得自己很可笑，那是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舅舅，他怎麼能想得這麼齷蹉。
“不。”聞人桀搖搖頭，背對著宋懌，看著外麵的藍天，“凜，他看不清自己的心，分不清自己想要什麼，他對我隻是愧疚，我看得出來，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
聞人桀的一番話，觸動了宋懌，唐凜對他的感情跟他的肯定不一樣吧，宋懌自嘲道:“因為……他是我舅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