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中被這一下砸蒙了,隻覺背後黏黏糊糊的,惡臭令人作嘔,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那扔垃圾的大嬸卻若無其事地要走,連一句對不起也沒說。
“喂,是你丟的垃圾吧?”金在中跨步上前攔住大嬸,耐著性子道,“你砸到我了。”
“那又怎麼樣,也沒見你受傷啊?”
“你這人講點道理好不好,起碼要給我道歉吧?!”
“你想要多少錢。”大嬸不耐煩地瞥了她幾眼,都怪金在中平時穿得太隨意,在這些有錢人眼裏他就像個來打工的鍾點工。金在中被氣笑,錢?自從跟了鄭允浩,他什麼大錢沒見過?
“我不要錢,我隻要你道歉。”
“這些都給你,夠了吧?”大嬸掏出幾張大鈔,啪地往金在中身上一甩,後者實在太後悔自己的錢都拿去買了刮卡,這下沒有東西可以甩回去了。金在中看了眼腳邊的垃圾,既然她不尊重別人,那他也不必尊重她了,
金在中想著,俯身拎起一袋垃圾,也朝大嬸背後丟了過去,嘭的一聲!正中紅心。
“你敢砸我?你知道我是誰麼?!”
“砸你就砸你,還要挑日子麼?”哼,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誰?最後這半句話金在中憋在心裏沒有說,講道理不成,自然就隻有靠武力解決問題。
金在中最擅長的就是打架,但那僅限於男孩子之間的打鬥,好男不和女鬥金在中還是知道的,但大嬸動手在先,他也不是任誰都能捏的軟柿子。不得不說,女人打起架來真是不講道理,鋒利的指甲想盡一切辦法往對方
身上撓去,金在中被抓破了嘴唇和臉,頭發也被抓得亂糟糟的。
結果當然還是他輸了,他真的很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女人,但誰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拳頭,最後,金在中還是像隻鬥敗的喪家犬一般悻悻地回了家。
站在花灑下足足洗了三四遍才把那股難聞的味道洗掉,金在中心裏懊惱極了,身上的小傷口一起疼起來,就仿佛有許多小蟲子在身上啃咬。
他突然很想念鄭允浩,想知道他舍不舍得自己受這樣的委屈,想知道他會不會去找那個大嬸理論,替他討回公道,想知道他在法國,是不是也像自己想念他那樣想念自己。
跨出浴室,金在中坐在凳子上擦著頭發,扭頭望了一眼空空的大床,他再次摸出手機,這回下定了決心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反正電話費也不用他交。
鄭允浩坐在醫院的走廊上,考慮著崔朗的安置問題,手機忽然響起來,拿起來一看,竟是金在中打來的。
他一挑眉毛,心道稀奇,從認識到現在,金在中從來沒有主動打過他的電話,難道是家裏出了什麼事?鄭允浩按下接聽,隨即便在電話那頭聽到金在中抽了口氣。
“喂?”
“鄭允浩......”
“嗯,我在。”
“為什麼你不做數學筆記?我...我有好多題不會做。”
“你去書房,第三排的架子上,那本插在中間的黑色筆記本就有。”鄭允浩等了會兒,又問,“找到了麼?”
金在中趴在桌前,其實他根本沒有去書房,也不是真的想要什麼數學筆記,隻是渴望聽到鄭允浩的聲音,渴望他再給自己安心。
“嗯。找到了。”
電話裏安靜得半個腳步聲也聽不見,鄭允浩幾乎不用想就知道小家夥在說謊,這個時候如果拆穿他的話,按金在中的脾氣,一定又要吵鬧了。鄭允浩索性不揭穿他,且還幫他繼續圓這個謊話。
“我隻說一遍,你記著,曆史的筆記在第四層,壓在雜書下麵比較不容易找到,政治筆記放在數學旁邊,枕頭下麵其實也藏了一本,你不知道吧?”
鄭允浩的語氣總是那麼冷靜沉穩,金在中根本聽不出來這隻是他在胡扯,也不知道鄭允浩早就洞悉了自己打電話的原因,還知道他不想太快結束這通電話。他的一切一切在鄭允浩麵前仿佛是透明的,什麼秘密也藏不過
三秒。
金在中捧著電話,忽然哽咽,哪怕極力掩飾,還是讓鄭允浩聽到了微微的抽泣聲。他不知道自己今天都遭了什麼罪吧?算了,不想說...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首爾...下雨呢。”
“我聽見了。”
“好了,不說了,電話費貴著呢。”
“好。”
掛斷了電話,金在中再也抑製不住地趴在桌上狠狠大哭了起來,其實今晚根本沒有下雨,鄭允浩聽見的,是金在中眼淚的聲音。
他再次翻出手機裏的結婚照看了很久,忽然輕輕皺了眉,哪裏配了?金在中隻是個刺頭刺腦的純情少年罷了。
可就在剛才,鄭允浩卻忽然很想摸摸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