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昂,早晨九點,陽光溫柔。
一輛黑色轎車駛過百花廣場,準時停在了一間四層小樓下,這時車上走下來一個高個子男人,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幹淨利落的剪裁,手中猶帶露水的紅色玫瑰格外鮮豔。
他似乎是這間小樓的常客,對花園前的石板小路總是駕輕就熟,也十分清楚主人的作息,男人轉開門,有些焦急地走上二層,主人所在的臥室中。
原本柔和的陽光不知為何一下子變得刺眼起來,男人不習慣地避了避,才發現不遠處原來很少拉開的窗簾已被完全撤下。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隻有笑聲在背後輕輕地響起,男人方才回神,原來她已醒來。
桌上的音響正放著蘇菲瑪索的玫瑰人生,整間臥室都被這美好的歌聲充斥著,讓人心情愉悅。女人從他手中順過玫瑰,笑得燦爛,蒼白的臉上浮起病態的紅。
“謝謝你準時來看我。”女人用法語說道。
“對不起,原本昨天就該來看你的。可是因為有事...”男人也回了一句法語,心急地想快些解釋清楚,女人卻忽然笑著阻止了他,她大大地打開手臂,邀他共舞一曲。男人盡管疑惑,可是卻無法拒絕她的邀請,他輕輕攬住女人的纖細的腰肢,任她將下巴擱在自己的肩上,在玫瑰人生跳躍的音符中靜靜地用彼此的靈魂交流著。
為什麼來晚了?女人沒有問,似乎也從未打算問起。輕鬆愉悅的心情緩解了他的緊張,女人黑色的長發上有溫柔的香氣,令他沉醉。
“為什麼今天要拉下窗簾呢?明明對身體不好...”
“抱歉,因為今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忽然覺得落在我房間裏的陽光真美,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如果可以的話,很想就這樣帶著你逃出去,什麼遺憾都不要留。”
“傻瓜,你以為可以逃到哪裏去呢?”女人忽然停下動作,抬頭直勾勾看著麵前的他,換了韓語,“不要為我困住了腳步,如果要回國的話,就毫無牽掛地走吧。”
“不是這樣的!”男人抓住她的肩膀,五官有些扭曲。
“不要任性...”
鄭允浩永遠忘不掉分別當日崔朗臉上露出的苦笑,正如當初他戀上她時一樣,崔朗眼中的鄭允浩一直都是個莽撞的孩子。陰鬱的心情在上了回國的飛機之後也沒有得到緩解,這幾天遠在韓國的父母忽然打來電話讓他回家,為了逼自己結婚,家人竟已先向媒體透露了婚訊,逼得鄭允浩不得不回去麵對。
報紙就在手邊,鄭允浩卻無心翻看,他連女方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更不想就這樣草草結婚,何況他的心裏從來隻有在大學時期認識並崇拜的女導師崔朗。
父母擇定的新娘原來是近段時間在商界嶄露頭角的企業家的千金,二十六歲的鄭允浩早應該明白自己的婚姻必須門當戶對,可是對於家人如此自私地決定他的人生大事,鄭允浩還是感到十分厭惡。
同樣感到鬱悶至極,而在書報亭前摔報紙的金在中無語問蒼天,鄭允浩怎麼可以就這樣丟出一個爆炸性的新聞來?他怎麼可以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要結婚!
這個穿著校服憤憤地咬著嘴唇的少年叫金在中,身邊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他喜歡鄭允浩的事,下定了決心要追到夢中情人,可卻連最基本的學曆也趕不上對方。
首爾實業家的兒子鄭允浩從來作風低調,首次上新聞還是因為最近的婚訊,金在中卻聲稱已經喜歡了他整整五年,五年前的金在中還隻有十二歲,也根本沒有想過走進自己心裏的第一人居然會是那樣一個閃閃發光的人。
一切孽緣始於五年前的某個黃昏,還是個大三學生的鄭允浩出於偶然,在擁擠的馬路上救下了一個孩子,從而阻止了一場交通事故。剛打完球準備回家的鄭允浩,身上還穿著紅色球服,汗濕的黑發貼在頰邊,五官清秀俊美,像極了某個漫畫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