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的日記
4月22日陰有雨
灰蒙蒙的天空,一點也沒有童年時記憶裏的純淨。唯有在街旁的樹木,開始長出生命跡象的外表。看著天,好像它在哭泣。
走在喧鬧的城市中,耳旁的宣泄與雜亂,仿佛莫名的宣告著與童年的徹底告別。回想一下,十幾年裏,我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太多的問題我無法解答。心裏有一種積攢的說不出的落寞,在呼吸著空氣裏摻雜的灰塵與尾氣之際,它在空氣裏,吸入肺中,滲到血液裏,最終我們成了共同的一體。
雨,要下了吧?這樣的天空又要宣告這什麼呢?
在我又一次抬頭看天空的時候,一滴雨水滴在我的額頭上,像是趴在上麵述說著什麼。
街上的人們奔跑著,腳踩在地上的積水的聲音淹沒在“嘩啦啦……”的雨聲裏。很快雨聲在耳旁縈繞,心髒支持著碰撞,我要到哪裏?我不知道。不過我已經走到了這裏。
鋼琴的彈奏,和雨聲交織在一起,他像是擁有黑色羽毛的天使,用琴鍵指揮著天上的雨下降。一身黑色的衣服,坐在那裏,一個人。
一個人的時候,與寂寞交談,這裏就像他一個人的淨土,在雜亂的外界裏,內心如水。
原來,留戀的最後卻形如過眼煙雲,飄到最後卻發現,原來一直都沒有改變,那看到的,隻是虛華塵世的影子。
我坐在那裏,靜靜的聽他用手指按在琴鍵上的述說。述說著藍藍的天上,飄著的白雲,這一刻,下一刻,聚集、消散在這裏,一朵一朵,一個美麗的、屬於自己的平靜空間……
他看著我,微笑著,繼續彈奏那未完的旋律。
“你好。我是唐孟哲。”他微笑著說。
“我是吳銘。”我說。
我們兩人相互看著,內心升騰起一種久違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
你彈得真好聽。我說
隻是在尋找落寞的出口,在這裏,在那裏,再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孟哲說。
很遠很遠的地方是哪裏?我問。
人們心裏的天堂。有的人一直在尋找它,有的人卻把它拋棄。這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有的人一生也不會與它相遇,而有的人卻時刻置身其中,
你找到了嗎?
不知道遇到唐孟哲是不是幸運的。他就像是個黑暗裏的精靈的孩子。喜歡看到他時在他身旁的空氣裏漂浮著的寧靜。
今天看見他似乎用靈魂彈鋼琴,我的靈魂好似伴隨著雨水的音樂,重新回到了那個起點。
我看到了孟哲背後的落寞,沒有繁華之下的襯托,也沒有絢麗的色彩,如同在黑暗中走出的人影,麵對鏡子,透過空氣,看到了我與他……
記得,自己的天空之每一顆星星的光芒
記下,歲月裏那切實的感受
雖是時間繚繞,那時不是現在
可是還記得那新鮮空氣裏的每一絲呼吸
還記得在永遠喧鬧的環境裏的每一片心緒——
飄來,飄去……
6月26日陰沉
又想起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孟哲,今天又是一個星期二,那一次是我唯一一次逃課。在一個這樣的學校裏逃課很容易,也很方便。那時在教室裏心裏有些厭倦,莫名的想出來看看真正的社會,然而社會又總是在光明與黑暗之間對立,推開逃課之後沒有後果的後果之後,徑直走出學校的大門,回頭看著校門口,它就像張著嘴的怪獸,我從裏麵逃出來,逃出幽暗,逃出這個一種形式存在的地方……
然而那一次我又遇到了他。
今天是高考過歐的第一個星期二,我有想到那個坐在孤寂的空間裏彈著鋼琴的孟哲。他還好吧?應該還是坐在那個地方,彈著於世孤絕。
走出家門,這一次天空沒有放晴,也沒有下雨的征兆,陰暗力沒有生氣。走在路上恍惚穿過那幽暗的時光,來到另一個與之不同的世界。但是沒個世界裏的人都是依然忙碌,就像馬,死在路途中的馬。汽車在耳旁呼嘯而過,帶來像一陣風,吹起來幾縷頭發,飄在空中片刻,就這樣,孩童時代的虛幻記憶就走到眼前。是現在微微成熟了?還是那時天真?到底什麼才是虛幻?我隻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走在這裏的,可能我都還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吳銘。
又在那個房間,那架鋼琴,那個人,那串音符,那個在時間以記憶裏搜索出來的內容……
他為什麼在我看來那麼堅持?答案下的結果對我不重要了。
緩緩的音符穿過空氣顯得寧靜,溫暖的太陽總是表象,陽光總會碎裂在熟悉的黑暗中,黑暗又總是在陽光下退怯丟失靈魂。我在月亮的圓缺裏生存,在那裏找回生的過客和死的虛無。總有一天我會走回我的世界,在那個天空下找到我的翅翼,換回許久不見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