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你起了嗎？”聽見師唯的敲門之聲，趙練走到門前，開出一條縫，人從裏麵鑽出來，輕輕將門合上，“遲娘，有事嗎？清風還沒起來呢。”趙練話剛出口，就發現師唯身邊還有兩人，其中一個便是他一直又敬又恨的人——衛楓夙，隻是衛楓夙臉上的傷疤讓他覺得有些異樣，趙練的臉色變得極不好看，而衛楓夙對此並無甚感受，隻是順了趙練的意，把眼光從他身上挪開。
師唯臉色頓時發青，陰沉著臉說：“你都不知道已經日上三竿了嗎？就不能叫他起來啊。”已經混的熟稔，趙練對師唯的脾性也了如指掌，隻是傻笑道：“好好，下次注意，今日有事嗎？”
“我是聽說你和夙兒認識所以帶他過來的，你們聊吧，我還有事兒。”師唯撂下一句話，就揚長而去。
趙練臉色愈發難看，他對衛楓夙的很多行為都是望塵莫及的，所以對於一個比自己優秀的男人，他是打心眼裏佩服，可又有許多不甘心。
“我有事找你商量。”衛楓夙率先開口。
“何事？”趙練言辭簡潔，完全不想多說一字。
衛楓夙組織著措詞，一直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幹脆把用黑色布包裹的鴆劍倞在趙練麵前。
趙練一看是自己送給墨玨的那柄長劍（也是父親留給他的紀念），便覺得是否墨玨有何不妥。
“墨玨怎麼了？”
“和墨玨無關，他現在好好的在秦域身邊，你不用擔心，倒是你自己，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送的這把劍，黑風寨就此消失在了武林。”衛楓夙沒想到自己隨便一說竟然這麼完整地將事情的原由說了出來，暗自慶幸著些什麼，而趙練聽到此處卻臉色鐵青，眉宇褶皺，“是誰幹的？”
這樣的質問對衛楓夙來說是早已預料到的，他很淡定，“是我。”
趙練接下來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沒有想象中撲過來給他一拳的衝動，反而是平複地繼續問話：“這麼說此事又和風策有關？”
不是質問，而是陳述一個鐵一樣的事實。而也這個字聽在衛楓夙的耳中，似乎也被他撲捉到了些什麼。
“我想你的身份應該可以說了吧。”衛楓夙看著趙練，是嚴肅，卻也有難以言喻的威懾。
“你應該都知道了吧，本名趙殤，是鴆劍門的少主，因當年的慘案，一門滅門，我不過是運氣好了一點，所有人都在門中的時候，就我一人獨自在後山，而代替我死的人是誰，我至今都不清楚，那一場火燒的那麼旺，我待在那片森林之後都看得到，但是我不敢回去，隻知道那場火燒了很久很久，從此鴆劍門就像是空氣一樣消失得無跡可尋。”趙練一直對那場火抱有夢魘般的記憶，今日說出來，卻原來並不恐怖。
“之後我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縱火之前，父母都已經身中劇毒，而那種毒藥似乎隻針對鴆劍門而來，也在一夜銷聲匿跡。若非我當時偷偷拿著父親的劍，也許我連這樣的回憶都不會有了，隻是沒想到，他依舊給我身邊的人帶來了不幸。”趙練原本平穩的語氣開始有了起伏，衛楓夙打斷他的話。
“你知道鴆劍中飽含了鴆劍門滅門的秘密嗎？”
“這我倒是沒有聽說，隻是鴆劍作為一柄玄鐵鑄就的劍，削鐵如泥，他的劍鞘會生鏽，但是他的劍身可以數百年不鏽，至於其他的我倒是不曾聽說。”趙練很迷茫，當時的噩耗來得太突然當時年紀那麼小，他的記憶早已經模糊，更何況他對門中事務本就不關心，就是知道些什麼也早已拋之於腦後了。
“衛嚴想要這柄劍，可能還會命人追查你的下落。當年的事情你可還有印象？”
“他不是你父親，你想要抓我，隨時可以動手，不用廢話，而且你的武功遠在我之上，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吧，隻是別連累他人就好。”趙練坦然地接受這件事，當年鴆劍門滅門慘案追根溯源其實不是風策便是冷霜，若不是武林大派根本不可能就在短短幾個時辰就滅了鴆劍門。
趙練終究勢單力薄，沒能找出真相，而他也不是一個活在過去的人，倫能力，他無法與任何一派一較高下，與其送死，不如好好活著，那一定也是他父母對他的希望。
“我不會抓你，風策與我幹係不大，我不過是暫時依靠一下那棵樹而已，但是樹終有一天會老的，你說呢？”衛楓夙反問，趙練似乎聽出話外之音，不禁對衛楓夙更加另眼相看。
“我想你幫我，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衛楓夙換上一個冷靜而令人舒服的笑容。
“好，但是我要安頓一下清風。”趙練爽快地答應了，畢竟男人的內裏都有渴望挑戰的雄心，都有對未知的渴望與衝動，更何況，裏麵還寄托著自己的血海深仇。
“清風是？”衛楓夙大惑。
“他，是我在錦陽救的人，現在，”趙練沒有繼續，停頓了一會兒。
“你，見過換生嗎？”衛楓夙不知道何時關心起趙練的事情，曾今對他很是討厭，如今卻也覺得這個人有點像自己，有著一樣的孤傲與沉默。
“見過，他和於水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還認錯了，他是你師弟吧。”趙練望著外滿自己剛剛開始蓋的屋子，悠悠地說著。
衛楓夙不知再說些什麼，衛楓安也愣在一旁，畢竟那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他不再衛楓夙的身邊，也許還是不插嘴比較好。
無話可說，或許是因為想說的太多，清風聽見外滿的聲響，便穿上衣服，打算下床，隻是腰背實在酸痛，緩了半天依舊難受的要命，臉上卻沒有半分不悅，反而是笑著的。
“練，有人來嗎？”清風一邊開門，一邊問著趙練。
門開全之時，衛楓夙又一次為眼前的景象驚呆，為何這世間長相這般相似的人頻繁出現在自己麵前，他日若是得見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他也一定不會訝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