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道：“黎王雖然不願過多插手容國之事，但是虞時明說黎國太子似乎很願意一改黎國的風氣。”
皇甫華就著燭火燒了那張字條，說道：“溫沐隻是太子而已，就算想要整頓黎國，也施展不開拳腳。黎國先放一放吧，現在我要好好想想郢迦國的事。”
“君上真的打算幫助溯月族奪回臨澤？”
皇甫華點了點頭。
薑寧想了想，說道：“君上是想要依照襄國之例？可襄國現在並不值得信任。若是我們君上幫溯月族奪回臨澤，那溯月族要是也過河拆橋怎麼辦？”
皇甫華笑了笑，轉目看向鳳兮，說道：“郢迦國和襄國不同。”
“君上，人心易變，不能隻因為鳳三小姐，就——”
“你以為隻是因為鳳兮？”皇甫華沒有回頭，但薑寧知道他一定是笑了。“不，薑寧，不單單因為鳳兮。更因為郢迦國和襄國不同……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薑寧皺了皺眉，說道：“既然君上已有決斷，那屬下就不再多言了。隻是希望君上能以大局為重。”
“哈哈哈哈……薑寧啊，是不是因為鳳兮這張臉太美了，所以你總是認為我是被她迷住了。”
薑寧沒有說話。他沒有懷疑鳳兮的意思，但現在他又不得不擔心皇甫華會重蹈覆轍。畢竟卓蘭予並沒有在危急時刻伸出援手。那又怎麼能保證溯月族的人會幫助皇甫華呢？
皇甫華取下鳳兮額頭的毛巾，重新換過一張為她敷上。他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說道：“可她總是覺得我做任何事，看上去都是為了她，其實都是另有目的。正因為這樣，我和她才會不斷的分開。可是有什麼辦法，我們所遭遇的事，本就是十分離奇複雜的。直到我們終於可以相信彼此，我們才能長久的走下去……”
後麵的話不像是對薑寧說的，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稍微頓了頓，皇甫華站起身來走到薑寧身邊，說道：“走吧，我們出去走走。”
薑寧道：“君上今晚喝了很多酒……”
皇甫華抬手止住薑寧，笑著道：“不礙事，那點酒，還醉不了我。”
於是薑寧便跟在皇甫華身後出了小樓。
月色已經很淡了，再過不就就該天亮了。月亮湖似乎在開始漲潮，一聲聲有節拍的水波拍打著湖岸。
皇甫華負手走在湖邊，薑寧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郢迦國和襄國不同，這一點，你要明白。我們這一路來到郢迦，再加上在溯月族中聽到的情況，其實已經很明白了，郢迦國並沒有一個很統一的政權，國中四分五裂，隻是看哪個族群強大就統治臨澤。我想臨澤應該是郢迦國中土地最豐饒的地方……”
薑寧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皇甫華。
“之前是溯月族統治著臨澤，現在是怒族。所以要管理郢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並且郢迦國地處偏遠，若是從容國派人來接管這裏，是很不明智的。”
“可是若放任溯月族的人來管理，又怎能防止他們不生二心呢？”
皇甫華回頭看著薑寧，說道：“神。”
薑寧愣了愣，沒有明白皇甫華的意思。
皇甫華繼續說道：“郢迦國沒有統一的王權，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他們都信奉神明。”
薑寧想了想，這一路的見聞確實如此。郢迦國中無論男女老幼，都對神明敬畏不已。在郢迦國中每個族群的族長自然是最受尊敬的。但還有一種人也是受人尊敬的，甚至超過了族長。那就是聖女。
傳說聖女有溝通天神的能力，能為人們帶來福祉。
但近十幾年來，聖女的數量卻在不斷地減少。很多族群裏甚至已經沒有了聖女。像是溯月族裏就已經沒有聖女了。
皇甫華曾向阿蘿打聽過這件事，阿蘿說，聖女是天神選中的，溯月族不被天神眷顧，所以沒有聖女，也失去了臨澤。
皇甫華又問阿蘿，怎麼判定是否被天神選中。阿蘿說，聖女們都有先知的能力。她們知道什麼時候下雨，什麼時候出太陽，她們代表著天神眷顧著郢迦。
能夠知道時節變化……皇甫華在著意打探了溯月族中聖女的事情後，猜測，溯月族中沒有了聖女，不是因為不被天神眷顧，而是因為失去了傳承。
關於如何觀測天氣變化，這不是先知，而是一種知識。這一點應該是一直被聖女們掌握，然後一代代傳承下來。可是溯月族的前代聖女在戰爭中死去，還來不及選擇新的聖女。所以現在溯月族中才會沒有聖女。
既然如此……
“薑寧，你說鳳兮像不像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