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時明並沒有真的睡著,馬車送他到了風雷殿,侍從恭敬地請他下車。
“風雷殿……”虞時明望著殿閣上這三個字,眉心緊皺,像是印著一道傷疤。
走進去,花雕酒,千冊書,樣樣擺設都好似當年。
當年何年,連虞時明自己也都記不清了。那些以為早已經散落在大地山川中的記憶忽然躍到了眼前,便叫人有些換亂無著了。
虞時明凝了凝神,邁步走了進去。
溫沐如此良苦用心,看來此次來黎國,要麼比自己想的容易,要麼……就比自己想的更難。但願是前者吧。
虞時明坐在風雷殿中出神,忽然聽得外麵侍從通報。
“太子殿下到——”
虞時明挑了挑眉,嘖,來得這樣快。
虞時明沒打算起身,隻是整了整領口。不過等他看到溫沐的時候,覺得自己這領口也白整了。
溫沐還是之前穿的那身衣服,不過比之前多了一點東西。不是任何飾品,但比任何飾品都要搶眼。
溫沐的臉上有一個五指分明的巴掌印。
但溫沐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毫不掩飾地走了進來。他的嘴角甚至還帶著笑。
看著虞時明詫異的樣子,溫沐好心地問道:“虞先生,怎麼了?”
虞時明指著溫沐的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溫沐道:“一點小事,無礙。”
虞時明心中驚奇,這黎國的太子殿下若不是瘋子……不,虞時明覺得無論什麼樣的人,若是能毫不在乎的頂著一個巴掌印亂走,那一定是瘋子。
和瘋子打交道,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因為瘋子不按常理出牌,於是你就算不出自己該出什麼牌。
虞時明看著溫沐,忽然覺得壓力很大。
早知道這樣,或許該讓皇甫華來。論起應對,皇甫華是八麵玲瓏之人,這一點虞時明是甘拜下風的。
風雷殿裏靜了一會兒,虞時明不願開口。溫沐似乎也不著急。
看了窗格子上的光影交替,沙漏裏時間走了一刻。
溫沐忽然清了清嗓子,對虞時明道:“父王身體不適,要改日才能召見先生。”
虞時明看著溫沐臉上的巴掌印,不難推測那是誰打的——除了黎王,還有誰?
再聽得溫沐這樣一說,虞時明心中便犯疑了。如果真的是黎王要見自己,把自己接進宮來。那溫沐就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看來是有人想要越俎代庖。
虞時明也不點破,隻說到:“既然如此,那虞某等等便是……反正,能見到太子殿下,已經讓虞某感到格外幸運了。”
“哦,幸運?這又從何說起?”
虞時明笑了笑,說到:“虞某回到黎國,本就是想要求見黎王和太子殿下的。隻可惜虞某離開黎國太久,真是一點門路也沒有。在路上時還在想,該如何讓人遞話。想不到虞某一下船就能遇見太子殿下,現在都已經直接入宮了。可不是幸運嗎?”
“先生要求見父王,是為了皇甫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