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釋然一笑，輕輕點了點頭。是啊，生死由命成敗在天。但我太在乎你了。你的生死，你的成敗，我不想交給別人，連老天也不行。
皇甫華蹲下身來，平視著鳳兮，目中有著淡淡的關切和擔憂。
“鳳凰兒，無論什麼事，都有我在。你不要太擔心。相比起以往種種，現在你我能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事。”
“我知道……”
鳳兮伸手撫上皇甫華的臉頰，將額頭與他抵在一處，閉上眼睛說道：“我知道我是瞞不住你的，我不會演戲，也不願在你麵前演戲。有一件事，我確實不願你知道，至少現在不願讓你知道。答應我，不問，不疑，不聽，不查。等時候到了，我會告訴你的。”
靜默了一會兒，皇甫華用低沉而磁性的聲音說道：“好，不問，不疑，不聽，不查。鳳凰兒，我等著你親自來告訴我。”說完皇甫華在鳳兮的唇上輕輕點了一下。
“我去看看沈碧棠。”
皇甫華在沈碧棠的房間找到她的時候，她的神情依舊有些恍惚。
皇甫華拉繩讓人送了一壺酒來。
“喝杯酒定定神。”皇甫華將酒杯遞到沈碧棠麵前。那時候沈碧棠像是嚇了一跳，她好像才發現皇甫華站在自己麵前。
沈碧棠接過酒仰頭便喝了下去，她被嗆著了，但神情已經活泛了許多。
皇甫華又倒了一杯酒，沈碧棠又仰頭喝了。直到第三杯喝完，皇甫華停手。
沈碧棠抬頭看著皇甫華，似乎在問他為什麼不繼續了。
皇甫華把酒放到一邊，自己在沈碧棠對麵坐下來。然而才不緊不慢地問道：“我記得你當初孤身一人叛出沈家，而後投入藥師穀門下。這些年裏，我雖然不曾對你動心，但也確實關注你的動向。倒是不曾知道，你和黑家有關係。”
沈碧棠捏緊了酒杯，斷然道：“不，我和這些沒有關係。”沈碧棠抬了抬頭，“這不是慶光的安排嗎？”
皇甫華道：“你和慶光不是很熟嗎？之前……你就是把鳳兮送到了慶光這裏吧。”
沈碧棠眸色一凝，冷聲道：“之前鳳兮的事我確實對你有所隱瞞，就是這次在歸雁山，我也並非完全為你考慮。怎麼，你要處置我嗎？”
皇甫華往後靠了一靠，看著沈碧棠，搖頭道：“沈姑娘，你的脾氣是越來越差了。”
沈碧棠道：“就算我脾氣再差，你也要忍讓我，不是嗎？難道你不想為鳳兮續命？難道你要反悔當初的諾言？”
皇甫華的臉色沉了沉。
沈碧棠便笑了一聲，說道：“世人都是有求於我的，我就算脾氣再差，又如何？”
“沈碧棠，凡事總有個度，一旦過度，我是不會容忍你的。”皇甫華看著沈碧棠，“往日你如何不羈反叛，但從未這樣和我說話。看來今日你確實受了刺激。這裏，也確實和你有關係。”
沈碧棠冷笑道：“你錯了，這裏和我沒關係。這裏怎麼會和我有關係。我早就叛出沈家了。”沈碧棠忽然撐起身來，眼眶泛紅地看著皇甫華，“我早就為你叛出沈家了！”
皇甫華一怔，但心中已是明白。這個黑家和沈碧棠沒有關係，但是卻和沈家有關係，甚至……
皇甫華沒有回避沈碧棠，他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是我有負於你，對不起。”
沈碧棠大聲道：“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為什麼你對我永遠隻能是對不起。為什麼……”
皇甫華站起身來，繞過圓桌走到沈碧棠身邊，遞給她一塊幹淨的帕子。她在哭，梨花帶雨，真真切切。然而他能做的也隻是遞給她一塊帕子而已。
他們之間始於利用，然後這利用之中有摻雜了太多感情，於是變成了羈絆。隻可惜皇甫華太過清醒，所以這絆住的隻有沈碧棠。
皇甫華的聲音很溫柔，這一次並非刻意欺騙她，而是真的在關心她。
“我知道了。你就好好呆在屋裏，外麵的事，我會處理。你是沈碧棠，是我皇甫華的屬下。無論是黑家，還是白家，都不能威脅到你。”
沈碧棠依舊低垂著頭，她帶著哭腔說道：“我第一次發現，也許，隻做你的屬下，會更好。”
皇甫華心中歎道，原本就該如此……你何苦自己誤了自己，這世上於情之一字，連我都不能輕易算計。你的那些手段，到頭來也隻會讓你自己越陷越深。
皇甫華走出沈碧棠的房間，看著浩浩蕩蕩的船隊。
黑家……這是危險，也是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