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和陸九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你們近衛營都是皇甫華的親信,但這些日子你並沒有和他聯係上。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陸九頓了頓,說道:“屬下認為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君上現在處境危險,不能暴露。所以主動切斷了聯絡。二是張氏的人把持了各個關口,阻礙了消息傳遞。不過依屬下看,第一個的可能性更大。”
鳳兮聽後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你的判斷,但這樣一來,我們想要找到他就更困難了。”
“所以屬下想暫時不要回容國,等局勢穩定一點再說。”
鳳兮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我要去容國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我相信皇甫華自己能保護自己。我去容國,是希望查探這些張氏謀反的具體事宜。為什麼而反,如何反。現在容國上下對張氏又是怎樣的看法?這些,我都要知道,隻有這樣,才能找機會扳倒張氏。”
陸九聽後,靜默了半晌,然後才說道:“不急著找君上,而是去打探張氏的動向嗎?”
鳳兮對陸九道:“我們都要相信他,他一定還活著。而他活著,就一定會重新奪回容國。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為他日後奪回容國做準備。”
陸九有些驚訝於鳳兮的自信,對自己的自信,對君上的自信。
鳳兮接著說道:“皇甫華既然切斷了聯係,說明現在他一定被盯得很緊。而你們這隊人馬不在容國,張氏甚至不知道你們的存在。”
陸九回過神來,了然地點了點頭,“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但是鳳三小姐,你……”
“容國的一切我都不熟悉。也許我留在南國最好,可是,我還是想要去容國。我想要試著找一找他。”
山風吹拂著鳳兮的發絲,她沒有再看著陸九,但陸九卻依舊看著她。
鳳兮的眼神像是一汪泉水,被風吹起了無數漣漪。陸九不敢深究那漣漪之下是什麼。但這樣的鳳兮,無疑的最為動人的。
第二天一早,陸九就讓其餘六人分頭進入容國境內,並約定了一套單獨的聯係方式。而他,則陪著鳳兮在南國境內又呆了一天,然後才和喬裝改扮一番,進入容國。
雖然沒有了虞時明特質的藥水,但陸九在近衛營裏也學了些易容改扮的東西。加之如今鳳兮病中,瘦得幾乎脫形。幾乎沒人能認得出來。
兩人進入容國後,陸九搞到了一張簡要的地圖,在與鳳兮分析後,兩人決定,去往容國和晅國的交界,一個名為秋興城的地方。
“從雍京出來後,有大道直接通到日暮城,如果到了那裏,就可以進山。然後到秋興城。秋興城和晅國之間隔著歸雁山……鳳三小姐,君上真的會去晅國嗎?”在去往秋興城的馬車上,陸九忍不住問鳳兮。
陸九原本覺得應該回雍京去,但鳳兮卻說皇甫華若在雍京,早已被張氏找到了。
“皇甫華幼年即到南國,在雍京的經營實在難敵張氏。他一定會逃出雍京,一旦出了雍京……他應該會去晅國。”
當初在晅國,他是和慶光有什麼約定的吧,不然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帶走自己?
鳳兮抿了抿唇,她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判斷,但現在也隻有賭一把了。
陸九皺了皺眉,又問道:“那為何不走水路,若是走水路會快很多。”
“你想得到,張氏也想得到。水路雖然最快,但也是最危險的。我聽你說過,日暮城到秋興城就有山路,在這裏可以甩掉一批人。接著,歸雁山……”
“要翻過歸雁山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不容易,並不是不可能……歸雁山林木密布,一旦進入歸雁山,其實就安全了。去往晅國,就隻是時間問題了。”
陸九抿了抿唇,點頭道:“那我們就去秋興城吧……君上若是一路被人追殺,說不定沒有我們快。到了秋興城我再留下記號,要是君上知道鳳三小姐也在秋興城,一定會聯係我們的。”
“但願吧……咳咳……”鳳兮忽然掩口咳嗽了起來,連續的趕路讓她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陸九關切地問道;“鳳三小姐?”
“我不礙事。”咽下了咳嗽和不適,鳳兮的指甲嵌入了掌心。
她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不能倒下,不能拖後腿。
至少,至少讓她再見皇甫華一麵吧。告訴他自己的悔意,不要讓兩人之間留下太多的遺憾。
我已經很後悔了,以後的路,我都不想再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