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慶光目送鳳兮的馬車遠去。慶雅正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也望著那輛即將消失在遠處的馬車,說道:“王兄真的喜歡鳳兮嗎?”
“自然。”
“那怎會放她離開?”
慶光負手歎道:“難道本王會成為沈碧棠那樣的人嗎?天下女子千千萬,你王兄我這樣容止可觀,你還怕沒有嫂子嗎?”
慶雅正側首看著慶光,笑著說道:“那王兄送鳳兮去容國之前,告訴她容王即將大婚的消息了嗎?”
慶光對著慶雅正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她。他緊了緊大氅,轉身走下了城樓。
慶雅正站在城樓之前,寒風吹得她眯起了眼睛,她嘴角揚起一絲笑來,自顧言道:“若不讓鳳兮死心,王兄又如何能得到她的心……”慶雅正望向馬車消失的方向,喃喃說道:“這一去容國,自求多福吧鳳兮。”
毫不知情的鳳兮隨著馬車南去,滿懷著欣喜與感激。
在她看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不是每個人都會恃強淩弱,不是每個王室都會肮髒不堪。
從晅國到容國,依舊是搭乘琳琅商社的商船。不過這一次因為慶光的吩咐,鳳兮得到了很好的招待。鳳兮站在甲板上,看著商船幾乎毫無阻礙地進入容國境內,不免對琳琅商社又高看了幾分。以往隻覺得這是行商。但以舉國之力,以至王室都參與,晅國,還真是有些不同……
這一日船行到容國雍京城外,天下著小雪,丁一涵禮數周到地送鳳兮下了船。而後有人叫丁一涵商量這幾日采買和回程的事,丁一涵便向鳳兮告辭了。
鳳兮穿著狐裘,帶著風帽,踏上了她魂牽夢縈的容國,然而這裏的一切對她來說卻都是陌生的。
並沒有馬車來接引鳳兮,鳳兮看著身後琳琅商社的人已經各自行事。她自顧笑了一下,慶光不是皇甫華,能夠事事妥帖。將她送到雍京已經是仁至義盡。好在這裏離雍京城並不遠,就走著去吧。
用這雙腳親自丈量他的國都,這片他傾注心血的土地……
容國的空氣比晅國濕潤,吸入肺腑格外冰涼。腳下的雪也化得快,走了不多時,鳳兮的靴子就濕了。
鳳兮低頭看了看沾滿泥漿的靴子,又抬頭看了看已經在望的雍京城門,長長地呼出了一口白氣。雖然手腳冰涼,但她的心卻是滾燙的。
進了雍京,便見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鳳兮記得離過年還有些日子,怎麼雍京城裏這麼早就裝扮上了。
鳳兮不識去容國王宮的路途,便想和人打聽,一抬眼,見前方是個茶樓。走了這一路鳳兮腹中也是饑渴,便打定主意去那茶樓用點茶水點心,順便問路。
茶樓的小二哥看見鳳兮一個人走了進來,瞧她身上穿戴不同一般,可一個女眷單獨在外,卻也分明是奇怪,更何況那雙腳……
“客觀,您一個人?”小二客氣地問道。
鳳兮點了點頭,就在門邊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說道:“給我一壺熱茶,一疊點心。”
那小二應了一聲,但看著鳳兮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樣。
鳳兮此刻帶著風帽,到不至於被那小二看出容貌,她想了一想,從耳朵上取下一對寶石耳環遞給那小二,說道:“這個付茶錢足夠了吧?”
那小二見到那對耳環眼睛都直了,連連說夠了,不敢再多打量鳳兮。
冬日茶館生意並不怎麼好,但也總有那麼一幫子閑客每天來照顧生意。鳳兮在等茶的時候不由得便有那麼幾句閑談傳入耳來。
“這麼說咱們是要和黎國結親了?”
“可不是,大王連詔書都下了。”
“說也奇怪,這還不曾正式迎娶,那黎國公主怎麼就來咱們容國了?”
“這我哪知道,不過我倒真看見過幾次,那公主和咱們大王出雙入對的。怕是看上咱們大王,不放心,早早的就跑到容國來了吧?”
那些人哄笑一場,小二把鳳兮要的茶點送來,可那張桌子前早已沒了人。
“去王宮怎麼走?”鳳兮抓住一個青年問道,她那急切的樣子把那青年嚇了一跳。青年支支吾吾沒說清楚。鳳兮索性放開他,又攔住一個路人問道:“去王宮怎麼走?”
“就沿著這條街一直往前,姑娘你是……哎,這人真奇怪。”
鳳兮來不及道謝,也來不及分辨。皇甫華要和黎國聯姻?
不,這不是真的,皇甫哥哥怎麼會……
鳳兮走得急,一下子絆倒在路上,手掌擦著地麵過去,血絲一下就沁了出來。可她看也不看一眼,爬起來依舊快步向著王宮的方向而行。
遠遠的已經可以看見高大的王宮城牆,鳳兮加快了腳步,她現在什麼也不敢想,她隻求快點見到皇甫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