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009(2 / 2)

納蘭水仙記得,當年老人的孫子被那人槍殺時隻有十歲。所以當她在越南戰場時看到代號叫做三戒的稚嫩青年被那個扛著一把AK的瘦弱孩子放冷槍從後背打中了一槍,卻也隻是繳了小孩的槍械之後還能眯眼笑著捏了捏男孩的臉蛋後,她心動了。興許這人就是農叔口中的那個人哩。而接下來,納蘭水仙在跟蹤趙三忌從東方輾轉到西方,從北半球輾轉到赤道,再從赤道顛簸到南半球,她發現這男人除了不殺女人、小孩這股孽根性的大男子慈悲外,還是個隻要一有時間就會上孤兒院、敬老院當義工的愛心男。因此納蘭水仙之前完全有理由相信這男人會是個好丈夫。直到五天前她和趙三忌的第一次接觸,讓她產生一種以前種種都隻是個假象的荒謬感覺。

作為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在風塵裏打滾多年的女人,根骨裏都有一些撩撥男人的蕩性,納蘭水仙自也不例外。所以那天在翡翠街屋頂,原本隻是出於考驗的心態去撩撥趙三忌的那根原始心弦,當時她還在心底默數著三二一,她甚至篤信,隻要這男人稍微敢越進雷池半步,她肯定第一時間閹了他。可惜故事的發展往往總叫人始料不及,就像十幾二十年前她不會料想到那個人真設計了自己的父親一樣,那晚她同樣也沒料到趙三忌居然真敢用暴力鉗製住她的四肢而進行露天野-合。老話說善騎者墜,善水者溺。納蘭水仙終日打鷹到頭來卻被趙三忌這犢子啄瞎了雙眼,玩火自焚了。

假設故事到這裏,在趙三忌發現自己還是個正經八百的黃花大閨女後,能回過頭來哄自己,而她當時的確也存了這種心思,否則事發後也不至於放浪到主動索吻,那她還能原諒這個本就對他新存好感的男人。但罪該萬死的是,這王八羔子真拿她當上門服務的妓女,並無恥地將自己定位在嫖客這個位置,那就不得不叫納蘭水仙火冒三丈了。

對於一個丟了貞操牌匾的女人來說,是的,至少那層挺能經得起世俗輿論考校的處女膜在納蘭水仙看來不過是一塊牌匾,對罪魁禍首的報複無非有三個,要麼布衣之怒,免冠徒跣,以頭搶地;要麼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再就是士之怒了——伏屍二人,流血五步。

假設,趙三忌繼續拿她當妓女看,軟硬不吃,再用一些尖酸刻薄的言語擠兌她,不好好回答她最後這個問題的話,那納蘭水仙完全不介意當場伏屍二人,或者三個,血染威尼斯。

她在感情上,從來不是個有耐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