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向陽慘遭橫禍不久,唐老太太跟著也歸了西,沒了老太的從中作梗,唐老爺子念及董氏孤兒寡母在外殊為不易,便吩咐人給接回了唐家,可憐天下父母心,董氏因為顧及到體弱多病的唐呂娘如果再隨自己這麼苟活下去,指不定哪天得夭折在繈褓裏,遂即從了老爺子建議,回到了那個讓她愛恨兩難的夢魘地兒。
唐氏壁正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唐呂娘,當然唐呂娘並不認識唐氏壁,因為小時候的唐氏壁比起鼻涕蟲趙三忌,其靦腆害羞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根據唐氏壁向趙三忌所描述,唐呂娘的命運其實摻雜太多的家族間利益因素,正如先前趙三忌所知,唐呂娘和白家大公子有一樁娃娃親,屬兩家族經濟利益上日趨唇亡齒寒的產物,如果唐家或白家在此期間沒有出大紕漏,那麼唐呂娘和姓白的家夥很有可能在兩家族的極力撮合下結成連理,挑明了講,其實唐呂娘對自己的人生大事是做不了主的,還得任由唐氏家主擺布,而這也正是唐沉香敢朝唐氏壁明碼標價的緣故。
趙三忌原先對這些恩恩怨怨不了解,當聽到唐氏壁在車上娓娓道來時,除了震撼還有就是一股憐香惜玉的心酸,想起了現在隻身一人貓在台灣山莊裏頭那個認床又怕黑的唐呂娘,突然鼻子一酸,打住了已經卡在喉嚨裏的幾個疑問,望著車窗外的霓虹沉默不語。
過了良久,趙三忌朝唐氏壁道,廣州城這邊哪裏有竹子?
駕駛席上的唐氏壁一時間沒能領會趙三忌的意思,確定了一遍,回答說,曉港公園那邊有,就是麵積不大。
趙三忌整理了情緒,笑了笑,沒接話,轉移話題道,晚上回去告訴唐老爺子,說我下禮拜過去拜訪他。
唐氏壁不動聲色地多看了趙三忌兩眼,結合他方才的反應,從中揣摩出了不少端倪,挺城府地抿嘴一笑,接著自顧開車。
比起昨晚的群魔亂舞,今夜的b-f酒吧顯然冷清了不少,至少從位置上看,顧客少了很多。然而饒是如此,舞台上那些搔首弄姿的賣唱女活力依舊,臀波乳-浪得厲害,酒吧裏頭的dj也依然狂野得催人癲狂。
趙三忌和唐氏壁就近挑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於舞台的視野效果並不是怎麼理想,隻是他沒在意,今天自己過來這邊本來就是來找茬的,並沒心思去享受這種視覺盛宴,更何況自打知道唐呂娘的坎坷後,他整顆心直到現在都還沉甸甸。不得不說,在對待男女感情上,趙三忌一直很放縱的感性著,是好是壞,一時半會兒卻是難以言道。
雖說是找茬,但落座後的趙三忌卻沒刻意去惹是生非,而是老神在在地要了一打啤酒,心甘情願地花掉了三百五十塊大洋,這擱以往嚴以律己得近乎一毛不拔的趙三忌身上確實罕見。而武癡唐氏壁對金錢這玩意兒向來沒什麼概念,牙齒一張一合,咬落一瓶蓋,三下五除二立馬喝了個幹淨,接著又是一瓶,不出幾分鍾的功夫,一打啤酒便被他生生消滅了一半,饒是沒少見識一些能把酒精當飲料解渴的酒國英雄的趙三忌,也被唐氏壁的陣仗嚇了一跳,開口打趣說,像你這麼能喝善飲,以後我可供不起。
唐氏壁搖搖頭,他的體質和趙三忌頗像,都屬一沾酒就得立馬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一杯倒窩囊貨色,隻是身體對酒精的表現沒有趙三忌那般立竿見影,打了兩聲酒嗝,眼神迷離道,知道今天你來b-f居心不良,如果沒猜錯肯定有場惡仗要打,所以趁這閑暇的功夫先喝點小酒壯壯膽,所謂好漢架不住人多,亂拳都能打死老師傅,省得待會兒對方施展人海戰術,自己還沒玩上兩手,就直接給嚇趴了。
趙三忌看著伸手去拿桌上的第七瓶啤酒的唐氏壁,打趣道,你丫的真想在這邊玩醉拳?
唐氏壁搖頭晃腦,不置可否,最後把目光瞄在了左側的樓梯口,八字胡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