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菩薩。”錢五嶽小聲道出了三個字。不過謹慎歸謹慎,但也沒弱了功夫熊貓的名頭,抓著手裏的啤酒瓶,挺了挺胸脯,他拚了。
“東北的泥菩薩?”趙三忌問。
八字胡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人名樹影,即使喬五爺的重心並沒放在南方一帶,但光憑“軍火大鱷”這名頭,就能陣住一大片跳梁小醜。隻是趙三忌的“大言不慚”,再次令他意外。
“石佛之後的泥菩薩,是個挺能刨人牆角的妙人。既然是他的場子,那今天的事先就這麼算了。大牛哥,上樓收拾東西,咱們走。”趙三忌不廢話,扯了扯身前的金芙蓉,這會兒臉色已經徹底慘白的美人兒,一個站地不穩,晃了兩下,仰頭栽進了趙三忌的懷裏,這把原本還躲在趙三忌懷裏梨花帶雨的唐暖竹嚇了一跳,生生止住了淚水,無聲抽泣。
“就這麼想走?”八字胡皺了皺眉,他都還沒開口要價呢。
趙三忌左右架著兩女孩,抬頭看了看八字胡,“難道你想讓我把這地兒夷為平地?”
“自不量力。”八字胡有兩把刷子,一把刷自己,一把則是刷別人,這也是他能在泥菩薩的手下站穩腳跟的原因,見趙三忌如此不識好歹,他當下沒墨跡,吆喝了周圍的黑衣人一擁而上的同時,同時自己則也沒閑著,腳踩流星步,迅速欺身而上,一照麵就對準了趙三忌的臉門。很威武剛猛的一拳頭,如果掄結實了,換做是普通人,肯定得當場腦袋開花。
腹背受敵的趙三忌自打昨晚在天台以摧枯拉朽之姿挫敗唐氏壁後,對太極這門子功夫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不再膚淺的停留在它隻屬老爺子們養身健體的花把勢,眼見八字胡一個砂鍋般大小的拳頭襲來,當下錯開腳步輕易錯開了拳鋒,利索一個看似輕飄飄的肩撞,卻是出人意料地把八字胡給撞翻到了人堆裏,甚至壓倒後麵幾個緊隨而上的黑衣人。
“別給臉不要臉,就是泥菩薩在浙閩兩省搞的那些小動作,趙子安他不在乎,小爺還想找他算賬!”趙三忌左右架著兩閨女,冷眼看著被自己一個肩膀給撞進了人群的八字胡,然後把目光瞄向了已經紮進人堆裏廝打的錢五嶽,發現這夥高矮胖瘦不一的黑人,落拳雖然毫無章法,但如出一轍的是,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狠勁兒,雨點般密集的拳頭招呼到錢五嶽身上,絲毫沒有花哨。
“再他媽躺在地上裝屍,信不信老子真把這邊給夷為平地了?”趙三忌再次冷聲道。
八字胡掙紮著從地上爬起,額頭處爬滿青筋,冷汗直下,此時他再也沒有仗著人多勢眾的念頭,自認很沒骨氣也很不江湖兒女地被人給擒賊擒王了,這事兒若擱在十年前,或許那個愣頭青即使捅破天不要了自己小命也會和對方拚個魚死網破,但養尊處優的日子的確也讓八字胡生起了貪生怕死的想法。喝止了一群圍著錢五嶽拳打腳踢得不亦樂乎的人馬,八字胡臉上努力擠出一絲鎮定,隻是這會兒底氣沒有先前那般中足,但也輸人不輸陣,江湖兒女僅剩的那點小尊嚴,讓他鼓起勇氣問了趙三忌的名字和聯係地址,說改天自己也登門拜訪。
趙三忌招呼過這會兒已經麵目全非的錢五嶽,又抬頭看了看二樓處的上官秋月,樓上的閨女明白就裏,蹬著一雙大高跟噌噌蹭跑下樓,舉止倒也不慌張,就是倉促了些。趙三忌並沒回答八字胡色厲內茬的問話,這讓八字胡碩果僅存無幾的尊嚴再次受辱,多少也激起了點當年玩命江湖時的悍勇,一抬手,招呼著那夥還沒盡興的黑衣人,就想再次欺身而上。俗話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磚撂倒。打著好漢架不住人多,亂拳也能打死老師傅的心思,八字胡還真不信憑自己這麼些爺們,還整不死跟前這個拖家帶口的小子。
八字胡的算盤打得倒是響,但未等他們衝上前,突然見三道偉岸的身姿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抬起三把烏漆的手槍,黑壓壓的槍口對準正八字胡的腦門,這讓首當其衝的他亡魂皆冒,生生止住了腳步。菜刀再好,板磚再硬,終究也敵不過連鋼板都能打穿的子彈。
這主兒都他媽淨是些啥人,一個比一個神出鬼沒。八字胡想著想著,覺得自己應該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