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就是,狼來了,沒套著,孩子被叼走了,挨千刀的是,跑豬圈一瞅,裏頭的豬仔又被背走了一頭。趙三忌不是沒想過和王繼合作自己會成了那個打狗的肉包子,但富貴險中求,用他的話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現今個兒如果出門想踩狗屎了,自家還得先養條狗,不然不靠譜。
從茶餐廳與王繼和平分手,趙三忌又在那張藤蔓椅上發呆了半晌,最後瞅了瞅左右,掏出了冷光屏撥出了個陌生的號碼。
接電話的是個女孩,而且聽聲音應該是屬那種豆蔻年紀的小蘿莉。這讓趙三忌一陣小訝異。小心地報出了三個字,就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電話裏頭的動靜。
女孩在電話裏問明了來人,隨後嘀咕了一聲,之後扯開嗓子喊媽媽,說又有牲口求你辦事兒了。
第一次被一個小女娃當麵喊牲口,趙三忌即使再怎麼金鍾罩鐵布衫,多少還是覺得很受傷。小心翼翼對著電話問,為什麼罵俺是牲口?
女孩這會兒還沒走,拿著電話老氣橫秋說,這年頭找我媽的,除了約會,就是央她辦事,前者是居心叵測的色狼,後者是死皮賴臉的牲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本小姐這麼罵你,難道不對了?
趙三忌嘿嘿一笑,問小丫頭咋就猜得出俺是來求你媽辦事?
電話裏,女孩對這腦殘的問題嗤之以鼻,一本正經地糾正趙三忌道,別蹬鼻子上臉,本小姐今天已經十四歲,不是小丫頭,再這麼叫我,小心我掛你電話。之後氣鼓鼓解釋說,聽你那低聲下氣的口吻,如果不是求我媽辦事,難道是約會?最討厭像你們這種沒出息的男人了!
就在趙三忌還想和電話裏頭的小閨女再多抬杠一兩句,一陣細碎聲打斷了他的念想。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不鹹不淡客套問您哪位?
趙三忌簡單地報出了名字,心底兒琢磨著電話那頭女人的長相。他一直信奉聽其音,知其人。
女人握著電話沉默了一小會兒,淡淡回答說,不認識。想了想還是補充道,趙先生有何貴幹?
趙三忌很想貧句嘴,畢竟“貴幹”這字眼給了他太多的遐想,最後卻是沒膽量。鄭重其事地說了自己的身份,帝豪夜總會的大當家,想請葉姨幫點忙。
女人謹慎地想了想,問,從哪兒得到的這號碼?她猜不透這個自稱趙三忌的男人怎麼找到自己的家裏固話。
趙三忌挺直白的說了趙牧魚,自己和她是親戚。
女人恍然,收起了原先的清冷,語氣稍微緩和說,不習慣在家裏談工作,如果小趙方便的話,那麼找個地兒,她這就趕過來。
原本以為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趙三忌聽言喜笑顏開,回答說,還是葉姨找地兒吧,他對廈門這地方不熟,曉得去的地方也就大排檔。
女人輕笑了一把,最後約在了一家趙三忌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小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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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趙三忌推開餐廳門的時候,褲兜裏的冷光屏適時亮起,隨即又啞火,重新把手機塞回口袋的趙三忌抬頭瞅了瞅,正好看見一個姿態從容的美婦坐在角落裏晃著手中的電話,朝他招招手。
心領神會的趙三忌當下快步走了上。落座後先是告了罪,客套開場白是讓葉姨久等了。
姓葉的女人氣場並不強,反之倒有些鄰家大媽的可親,但透著股端莊,笑盈盈地看著趙三忌,微微搖了頭,出聲問,“想喝點什麼?”
趙三忌回答說不口渴,待會兒再看看。
女人微笑著回答,飲料可不盡都是解渴用的。
趙三忌這才隨意點了杯。然後正襟危坐。
女人把趙三忌自打進門的一切動作都看進了眼裏,沒有別有用心的揣度,待服務員把兩杯水上齊了,這才緩緩開口問,“趙丫頭是你什麼人?”
趙三忌如實回答了表姐,機械性地捧起了桌上的檸檬蜜小喝了一口,他向來不擅長和這種年紀的端莊女人打交道,就像二舅媽陳洛河的典雅,讓他打心底兒有些小敬畏。
女人淡笑著點點頭,說了句差點沒把趙三忌樂開花的謬讚,“倒是長得一表人才。”
趙三忌抬頭看著葉崢嶸,禮尚往來回答說,“葉姨長得也漂亮,傾人國也傾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