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群並沒否認自己對趙三忌有好感的事實,當下不矯情地挽住了趙三忌的胳膊,一掃先前的泫然欲泣,大宅門裏滋養出的那股大家閨秀氣場洋溢而出,落落大方地同蔣四爺一夥做了自我介紹,以刁民的女朋友自居,之後安靜地依在趙三忌身邊。如果說今晚的蕭薔是朵紮人眼球的牡丹,那麼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楊樹群則是出水芙蓉,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草根出身的蔣四爺三人,因為自出道後在商場上的順風順水,所以很慶幸還未被門門道道相當繁雜的社會圈給磨去了棱角,但並不代表他們就不懂那套所謂的察言觀色,嗅出了趙小哥與那朵紅牡丹之間的不同尋常,蔣四爺縱然曉得眼前這個能讓吳亥天言聽計從的清秀青年斷不是好相與的善茬,可也出麵打圓場,溫和朝趙三忌笑說現在戶外有個活動,要不小趙拉上弟妹,咱一夥過去熱鬧熱鬧?趙三忌回過神,看了楊樹群一眼,征求她的意見。楊樹群古井無瀾,不苟言笑的素顏臉蛋顯得有些清冷,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趙三忌意會,轉身朝蔣四爺說那咱過去瞅瞅。蔣四爺眉開眼笑,打心底兒講,他對吳亥天介紹的這個有點痞氣的年輕人是真喜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類似那些隻有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身上才會出現的那種對後生小輩的欣賞,當下也不拖拉,招呼著崔健仁和李繼,一夥殺將到了戶外。至始至終就都沒理會過俊秀公子哥。隻是另他們意外,俊秀男子似乎不到黃河心不死,挽著龍舌蘭的纖細腰肢,也尾隨出了廳堂。
比起蔣四爺的“見風使舵”,老牲口崔健仁似乎更加直白,回身冷冷喝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俊秀男子麵露尷尬,一陣青一陣紅,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就這麼不招這群爺待見,但有著良好家世和與之成正比的野心,終究容不得他當場翻臉,努力地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接著做了簡短的介紹,俊秀男子名叫管俊鋒,前陣子在x市這地兒整了家私人會所,屬商務和休閑性質的那種,隻是一直苦於沒有大佛坐鎮,名號一直沒能打響,經過一番求爺爺告奶奶,終於折騰到了今晚的一張宴會入場券,就巴望著能在這地兒攀上某些高枝,充實一下會所的門麵。
崔健仁聽出了管俊鋒的言外之意,想當初他和蔣四爺剛踏出校門的時候,招兵買馬這碼子事可沒少讓他們忙得焦頭爛額,知道上進是一回事,能拉下麵子和放下一些無謂的尊嚴又是另一回事,而管俊鋒的低聲下氣無疑觸動了這個從偏遠旮旯跑出來的牲口的那根心弦,當下和顏悅色很多,瞅了眼若無其事的趙三忌,崔健仁最後給了管俊鋒一個電話號碼,並稱有空的時候會過去看看。管俊鋒大喜,老實說他也不知道這群爺們的底細,晚上過來這裏一定程度確實抱了死馬權當活馬醫的心態。朝蔣四爺一夥人告罪後,管俊鋒拉著龍舌蘭匆匆逃離了他們的視線。
在管俊鋒走後不久,龍舌蘭隻身一人去而複返,趙三忌似乎料到了這種結局,所以並沒表現出太多的詫異,而楊樹群也識趣,放開趙三忌的胳膊,挺識大體地給兩人留下了私人空間。趙三忌不想讓這多愁善感的丫頭胡思亂想,轉身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聲笑說就這麼放心我?小心刁民見異思遷。楊樹群莞爾,搖搖頭,轉身離開。
兩人找到了個僻靜的角落,龍舌蘭率先開的口,聲音不脆,略帶磁性,說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你。
趙三忌溫和笑說,是挺巧的。
龍舌蘭從隨身的挎包掏出包香煙,撚出一根點上,之後略帶戲謔調笑道,抽嗎?
趙三忌搖頭拒絕,道和楊叔一樣,俺喜歡辛辣點的,女士煙抽不來。
龍舌蘭笑說還真以為你戒了。
趙三忌捏了鼻子,說那天就胡亂瞎謅的,你也信。
龍舌蘭露出個不出所料的神情,之後沒說話。
待一根煙燃到了一半,龍舌蘭這才幽幽開口,問說,能不能幫幫他?
趙三忌搖搖頭,實誠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啊。
龍舌蘭若有所思,之後好像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字字清晰道,如果你能幫他度過這個難關,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包括,我的身子。
趙三忌一愣,半晌,開口問,值得嗎?
值得。龍舌蘭不假思索,斬釘截鐵。
盡力而為。
趙三忌回到蔣四爺一夥人中時,再次碰到了東道主李刻,這個一直以大叔身份自居卻又叫人看不出具體年紀的白麵書生,趙三忌好感談不上,但也難以心生厭惡,具體來說,他倒喜歡對這類渾身上下透著股詭異氣場的家夥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