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青羊和孫田丐算不上人高馬大,兩漢子長得倒也齊整,據趙三忌目測兩人身高都勉強接近一米八,和自己的身板類似,都屬清瘦爺們。隻是孔青羊一頭麥茬般的寸發顯得更來得幹淨利落一些,皮膚和先前趙三忌一樣,有點黝黑。至於孫田丐,趙三忌直覺這漢子有響馬風範,從不信風水麵相一說的趙三忌對他臉上那道橫跨鼻梁的傷疤更覺平添一股煞氣,比起吳亥天的陰柔,趙三忌更喜歡這種流氓痞氣,至少讓他有種磊落漢子的感覺,不至於整天勾心鬥角,打起交道來也不會盡是些拐彎抹角話裏有話的言論,這讓他感覺舒坦。
聽從了趙三忌的建議,孔青羊和孫田丐去了打的的心思,鑽進了唐呂娘的迷你寶馬,隻是兩漢子似乎一下子之間習慣不了這種秀氣十足的小家碧玉,打屁股一坐定那會兒便如坐針氈,有點左右為難的意思,這讓透過後視鏡把兩漢子神情瞅在眼裏的趙三忌啼笑皆非,抽出口袋裏的香煙,一人一顆拋了過去,顧忌到開車的唐呂娘,趙三忌點燃香煙後以身作則搖下車窗,刺股冷風魚貫而入,讓他生生打了個激靈。見著自己的老板如此,孔青羊和孫田丐當下也都不敢怠慢,點燃煙後也都有樣學樣。
路上,趙三忌朝兩漢子問起下午那會兒的事處理得怎樣,可不能便宜了劉順國那小子。趙三忌一顆香煙似乎拉近了三人不少的距離,終於沒有了先前的如坐針氈,孫田丐率先開口娓娓道來,沒有太多的驚心動魄,道說那小子又被自己兩兄弟一陣拳打腳踢後便用麵包車給拉回扔在了劉氏企業大堂門口,命肯定是留下了,至於以後能不能當個正常人還得兩說,至於如何個正常法,孫田丐含糊其辭,而孔青羊卻在一旁忍著笑意。
早在晚飯前趙三忌便同屠晚清要過了兩漢子的背景資料,一個地道的響馬之後,一個專門幹些挖人祖墳勾當的“世家”跑出來刨墳者,兩人怎麼說都不是善茬,所以會有這樣的舉動也算在自己意料之中,甚至感覺他們還手下留情了。
車子在路邊一家不起眼的大排檔停下,先前趙三忌並非沒想過直接在自家酒吧便宜行事,但總感覺不對勁兒,那地兒氣氛是有,但著實燈紅酒綠,浮誇氣氛居多,沒有太多江湖的味道,更適合年輕男女,而想與這兩枚漢子把盞言歡,還不如隨便整家路邊攤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這樣感覺更加實在,用唐呂娘的話說便是草莽味道十足。
大排檔人不少,除了零星一些混身職業裝的夜班族外,以大叔級別的年齡層次居多,生意倒也紅火,在這深更半夜還能有如此光景的,也算難得。
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唐呂娘並不吝嗇她應有的體貼,接過服務員遞上來的暖和身子的麥茶,示意她退下後便挨個幫忙斟滿,然後乖巧在趙三忌身邊坐下。見著嫂子這般作態,孔青羊和孫田丐終於慌了手腳,和吳亥天一樣,他們都有當狗腿子的覺悟,即使再怎麼錚錚鐵骨,但在華夏這首重五倫的圈子,主尊奴卑觀念即使有所淡化,但仍有殘留,兩人赫赫一笑,麵露窘態,有點不知所措。受慣了範大叔那套“仗義每多屠狗輩”思想的荼毒,在中學那會兒趙三忌自是沒少拉幫結派,隻是後來一些犢子勢利成分居多,最終彼此間的情誼都以流產告終,能堅持走到最後又對胃口的,除了藍半城也就僅有小雞一人,所以對這種草莽義氣有著切膚之痛的同時更清楚得來不易,天下熙攘,利來利往,如今難得有人自己有心結交,說是籠絡也好,馭人厚黑也罷,他都沒理由腆著一張自己是老大的架勢不放,見兩枚還算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副拘謹形態,趙三忌裝出一副大哥風範,頗有指點江山的意味,左手微抬,示意兩人放鬆心態,出聲道隻是尋常哥們喝酒侃大山,別整得一板一眼的,搞得自己有多麼專權。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趙三忌畢竟還隻是頭十九歲的犢子,姿勢是像了,但神態方麵確實不敢恭維,看得唐呂娘在一旁掩嘴嬌笑,然而不知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歪打正著還是趙三忌這蹩腳的演技有點小醜的嫌疑,反正孔青羊和孫田丐見狀後反而放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