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大劍提起,直指妖魔那張漸漸繃不住,浮現恐懼的臉。
“有意思,”安娜貝爾的眼神裏多了些好奇:“你為什麼不跑?”
“知道跑不掉的,”妖魔用沙啞的嗓音回答道:“也不想跑了。”
妖魔完這話渾身就鬆了勁,癱軟地靠在身後的樹幹上。
“嗬,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求死的妖魔。”安娜貝爾認為這又是妖魔的謊言,目光一冷,就要動手。
“那我就成全你!”
“等一等……”妖魔舉起顫抖的右手擋住高舉的大劍,“如果我,我從沒親手殺死過人類,你相信嗎?”
“可笑,不吃人你可活不到今。”
對妖魔,安娜貝爾有深重的仇恨。如同基米爾的,她的父母就是死在妖魔手裏,之後成為孤兒的她被組織帶走,參加了那長達五年的殘酷訓練,可以安娜貝爾原本平凡幸福的命運軌跡,就是被妖魔惡意篡改的。
所以她不想對這妖魔浪費時間,手中的大劍斬落……一截鮮血噴灑的手臂就跌落在地。
妖魔勉強躲避,用手擋了一下。
“是真的,我沒有殺過人!”妖魔按緊不停噴血的手臂,咬著牙嘶嘶地吸氣。
“我吃的人類內髒,都是我哥哥給我的,我雖然是妖魔,但從沒殺人!”妖魔斷斷續續的著,疼痛使它頭上青筋直冒。
“你看我的樣子,比一般妖魔要瘦弱很多吧,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又怎麼樣,”安娜貝爾謹慎垂下劍,“你始終是妖魔,以人類的內髒為食。”
“你覺得自己很無辜麼?那些被你吃掉內髒的人的死難道就與你無關?”
“我想活下去啊!”妖魔無奈的:“我試過很多次了,可隻能是人類的內髒。”
“盡管知道有大劍要來,但無論我怎麼勸哥哥也不同意離開,直到哥哥被抓走,我才離開村子……我沒有哥哥那樣強壯,見人類多了我都會害怕,所以獨自逃跑了。”
“那你為什麼待在這裏?”安娜貝爾將信將疑的問道:“不是該逃得越遠越好麼?”
“我不能拋下我哥哥,他也許還能逃出來,隻是我沒有勇氣回去。”
麵對因恐懼而瘋狂的人群,那隻妖魔沒敢露出原形,被關進地窖後,卻出不來了。
妖魔手臂的血一直止不住,它的身體輕微顫抖,似乎已經虛弱到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欠乏。
“見到你,哥哥想來已經死在你手裏,那殺了我吧,早就該結束這一切了。”
妖魔背倚著樹,閉上眼睛,它的神情非常平靜。
等待了許久,大劍的劍始終沒有斬過來,妖魔睜開眼,看見這個原本氣勢洶洶的大劍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安娜貝爾在矛盾,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斬殺這隻妖魔,但手臂卻提不起勁,看著手臂斷口還在滲血的妖魔,她對自己。
就算我不動手,它遲早也會死。
安娜貝爾選擇給自己一個借口,等待這虛弱又重傷的妖魔自己死去就好,這樣不用殺死妖魔也不會讓它活著。
那雙冷峻的銀眸仍注視著它,妖魔從中領悟到了安娜的想法。
它鬆開了一直壓住斷臂傷口的手……
“我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對人類下不去手,但我腦子裏似乎一直有一個聲音這麼告訴我,不要殺人!不能殺人!”
妖魔的眼睛一直睜著,但隨著最後一抹夕陽的沉沒,漸漸失去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