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冷,你穿紅衣,一定特別好看。”女子有些天真燦漫的回頭一笑,屋內的燈火將女子的麵容襯得格外嬌美。
許是那笑容太過於明媚了,冷麵公子眼神開始恍惚,眼前的容顏開始與另外一張臉重疊,冷麵公子不由得溫柔一笑,他眼裏泄露的溫柔看得柳瑟心裏一動,她捏了捏袖間的手指,終於鼓足勇氣在冷麵公子那張銀色麵具上落了一個輕吻,不待冷麵公子有所回應,便害羞的跑開了。
冷麵公子將屋內的丫鬟全部遣退了之後,才扶著輪椅向床榻走去,他的手指有些小心翼翼的摸著那疊紅妝,有些憐惜,有些傷感。
紅色依舊,但讓他心髒跳動的人兒,已經不在了。
他摸了摸剛才被柳瑟吻過的地方,終是有所介懷的擦了擦,雖然他明知道那個吻太過於輕柔,什麼也不可能留下。
但他依舊有自己的固執,好像這樣做了,他心裏就會好受一點。
他將那紅妝小心翼翼的攤開,隨即慢慢的褪去身上的衣服,然後開始去試那套紅妝。
他嚐試著從輪椅上麵坐起來,但無論他如何用力,那雙腿依舊是紋絲不動。他其實早就知道,四年前他就知道的。
有些自嘲一笑,紅袖從身後一舞,屋內幾時盞長明燈便悉數全滅了。他不喜歡燈火,他更喜歡將自己置身於這無邊的黑夜中,隻有這時候,他才敢放鬆的自己的感情,於漫漫長夢中渴求能夠再次遇見她。
他借著手臂的力量上了床,就著那一身紅衣慢慢的躺了下來,想著心裏的那個人,終於開始陷入完全的黑暗。
直到屋內沒有了一丁點聲音,上官青蕪才慢慢的推門而入。
整個“望君樓”沒有一點燈火,那些丫鬟被她用“亂情”給迷暈了,她們今夜都將有一個好夢。
“亂情”是她新研製的迷藥,中了“亂情”的人會沉溺在他們的夢裏,如果做夢的人意誌不堅,則會永遠留在夢裏。
她進屋後小心的關上了門,屋內有稀疏的月光灑下來,還有微弱的呼吸聲,她慢慢的向床上的男子走了去,他睡得很香,恍若對外界一無所知。
她知道他沒有中“亂情”,她哪裏舍得對他用迷藥?
她輕輕的躺在他的身側,不知道為何,那紅刺得她眼睛疼,她有些賭氣的去扒他的衣服,動作粗魯又無章法。
冷麵公子被折騰醒了,那些被無意勒緊過的皮膚開始火辣辣的發疼,他也不吭聲,隻是任由他的胸膛就這樣肆無忌憚的被暴露在了月光下。
他不知道如何來形容此刻的心情,是失而複得的喜悅,還是被欺騙後的憤怒。
他還記得,四年前柳瑟告訴他那個人已經死了他內心的絕望。
為何她死了,他還要活著?
他雙腿廢了,容顏殘了,武功廢了一大半,但打倒他的,卻是心死。她不在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那個南宮棲木早就隨青蕪一同死了,四年前就已經死了,如今活著的,是冷麵,是欠著柳瑟的情,必須償還的冷麵。
他的心早就死了,更不會愛了,他的愛,他的心,都隨著那個人的死亡埋進了墳墓,活著的冷麵,隻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他以為他的餘生就是這樣了,可是上天偏偏給他開了一個玩笑,她還活著,他的青蕪,還活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