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修緊皺起眉頭,這個人說的話讓他深深不安起來。他猛地一拉白巧:“走,去看看他說的人是誰!”
兩個身影在紅磚之間穿梭,不一會便到了那人所說的偏殿出。白巧伸手推開厚重的甚至有些灰塵的大門,屋裏久違陽光的黴味衝鼻而來,令得白巧好一陣而咳嗽。南修卻沒有顧得上其他,急切的衝進房門四下打量。
白巧隨後嘟囔著也進來說道:“怎麼了,這屋子有什麼……“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一幕驚著了。
這是一個年輕男子,身後有顯眼的黑布包裹的刀鞘。他靜靜的側臥在地麵上,沒有蜷縮似乎是暈了過去。
南修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個年輕男子,突然膝蓋微軟跪了下來,他索性不再起身,跪著慢慢挪向年輕男子。
白巧想要伸手扶他,伸出一半的手又縮了回去,現在沒有辦法了解南修的心情,還是默默等在一邊的好。
南修爬的很慢,估計有小半柱香的時間他才爬到年輕男子身邊,他伸手顫抖的雙手抱住年輕男子的頭,輕聲喚道:“南晟……”
這是南晟啊,這是真的南晟啊。在以為將要離去自己很久之後的南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這樣巨大的衝擊令得南修說不出來,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南晟的名字。
抱著暈倒的南晟,南修仿佛回到了小時候,沒有東西吃的時候,南晟叫餓,他便將南晟輕飄飄的身子抱過來,然後一遍一遍的喚著他的名字,這樣能讓南晟快點睡著,睡著了便不會覺得餓了。
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熬過來的,後來雖然能吃飽飯,但南晟還是會時不時的躺在他懷裏,然後撒嬌說要出去玩,要吃糖葫蘆……
可如今他卻抱著沒有意識的南晟,他不是睡過去了,也不是因為被人打暈,他是迷失了自己——從第一眼看見南晟的樣子,他便知道是由人下了蠱毒在他體內,估計他背後的刀便是施蠱的另一載體。
白巧也快速的走過來,在梨山那麼多年,他對於南修南晟兩兄弟的感情最有感悟,南晟這樣一個乖小孩也是梨山師兄們的心頭肉。
偏殿裏渾濁的空氣中蕩漾著南修的喚聲,雖不撕心裂肺,卻有一種瀕臨崩潰的邊緣。白巧覺得不好,於是在南修耳邊喚道:“南修,他需要休息,他需要治療,你再這樣下去他的蠱毒隻會更嚴重,隨後落得毒發身亡啊!
毒發身亡這四個字總算將南修拉回了現實,他將南晟背到身上,一個騰挪便出了偏殿,連南晟背後的兵器掉落下來也沒來得及減。
白巧略感無奈的拾起刀鞘,在他的印象中南晟應該是不使兵刃的。他皺著眉頭將黑布扯開露出厚重的刀鞘,然後又拉開刀鞘,一柄熒光水亮的刀出現在白巧麵前。他眯起眼睛才看清那三個小字“靜琅刀”。
這竟然是他的刀!白巧又吃了一驚,他想起幾年前偶然驚鴻一瞥見過這把刀,削鐵如泥的前提是謎一樣的血跡。
白巧又想起這把刀的故事,手足相殘的悲傷如漫天的風雪籠罩在周遭,令白巧十分不悅。他知道這又是一次嚴峻的考慮。他咬咬牙將靜琅刀背至身後,轉身跟著南修而去。如果這是他的陰謀詭計,那麼他一定會好好保護這對兄弟,絕不會讓曆史重演!
他們都離去後,一個老太監顫顫巍巍的走到偏殿,仰首看向他們離去的方向,他的右手中一柄木質拐杖十分顯眼。老人將身上的太監衣服脫下來扔在地上,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他將這個考驗親手送到南修麵前,希望他不會令自己失望。這是一個坎兒,越過去才有與他人一戰的資格,如果在這裏便敗得一塌糊塗——老人冷笑一聲:“那還配稱什麼驚才絕豔之輩,隻是個會被感情羈絆住的俗人罷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方才還澄空萬裏的藍天突然變得詭譎起來,雲朵越積越厚,顯然正在醞釀一場大雨。南修與白巧在雲層下奔跑,像是無所畏懼的奔赴一場不知終點的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