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經完全降臨,在樹影憧憧裏暗藏看不見的敵人,這讓白巧有些興奮。他將全身的警覺性都調動起來,眼睛四處掃視著周圍,南安站在白色盔甲隊伍前方,麵帶擔憂的看著白巧的背影。
就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從樹影中亮出一點光亮,這個光亮毫不刺眼,無聲無息的略過草葉,刺向白巧的身側。白巧沒有良兵利器,雙耳微微顫動,瞬間扭轉身形,以一片肉掌正麵迎上光亮。
“鐺”的一聲類似於金屬相撞的聲響,光亮應聲落地,白巧的手也是微微顫抖。隨著這一聲如同碎杯信號的聲響,四麵八方湧出幾百禁衛軍。原本還一片靜謐的皇城中爆發出驚人的叫喊聲,這叫喊聲衝破霄雲,震得月色都抖三抖。
這是禁衛軍的呐喊,是守衛皇城最重要、得力的一支隊伍,他們大都經曆過戰火的洗禮,堅韌不拔,有勇有謀,最為關鍵的是他們的統領是王湔,一個傳奇般的人物。
幾年前先帝去世後他選擇站在林渠光這一邊,新帝登基後也沒有接受更多的俸祿與官職,還是一如既往的當著禁衛軍的統領,一心一意的守護著皇城。
白色盔甲隊與安祁衛交戰時他便接到了消息,但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製定了詳略的計劃:對方驍勇善戰,偷襲是最為妥當的方法。但他忽視了對方有兩名高手。白巧與南安共同抵抗住了他的七矢連弩這讓老將有些心慌。這把七矢連弩是戰場的遺留物,他的身邊也隻有七根弓矢,所以才不能繼續襲擊白巧。
就在王湔一籌莫展,意欲拚個兩敗俱傷時,景仁太後懿旨傳到,禮部侍郎已經前往搬救兵,自己要做的便是穩住敵方。老將軍雄心頓起,親自出馬對付白巧。隻要拖延一段時間就會有援兵前來……
禁衛軍氣勢磅礴,白色盔甲軍也不是善茬,在南安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出招製敵,轉眼間鮮血已經染紅了周遭的草木。鬼哭狼嚎的聲響直通雲霄,皇城中火光四起,人人四散逃竄,場麵一時混亂無比。
白巧握住右手,定定的看向黑暗,一位鬢發花白的將軍從黑暗中走出,白巧有禮道:“晚生白巧,拜見王大將軍。”後者冷哼一聲:“反賊不配稱呼老夫名諱!”老將軍慣常使用的闊劍驀地抬起,沉重的闊劍對著白巧當頭砍下……
一個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軍,一個是縱橫武林的江湖人,其實勝負還是顯而易見的。如果論行軍打仗,白巧一定會輸的很慘,但論單打獨鬥,王湔的劣勢便完全展現了。
“嗤”的一聲,是衣服被劃破的聲響,王湔的闊劍被白巧捏住劍頭,借力使力後劍刃回轉,給了老將軍結結實實的一道傷口,血流如注。白巧輕巧的後退,王湔的闊劍插地堪堪支撐住他的身體,右臂確是血淋淋一片。
白巧微笑:“王大將軍,你打不過我的,速速投降吧。”他回首看了一眼交戰的雙方,眼底閃過不忍,“也省的再流血。”王湔吐出一口血沫,喝道:“黃口小兒膽大妄為,有種從老夫的屍首上踏過去!”白巧搖頭不再理他,轉身欲要加入白色盔甲軍的戰鬥。王湔大驚,慌忙上前揮劍又砍,白巧心中火起,雙手平舉,意識彙聚到王湔的臂傷上。
刺骨的寒冷降臨在臂傷上,外翻的皮肉組織一陣翻滾,王湔隻覺得有千隻螞蟻在臂傷上肆掠、啃噬,痛的他丟掉了手中的闊劍,長嘯不已。白巧輕歎口氣:“放心,這毒冰隻會延緩你傷口的複原程度,並且給你帶來些痛苦,並不會對身體有其他作用。王將軍,我敬你從軍數十載,但是江山更迭是萬物的定律,你也不要再行掙紮了。”話畢,不再看滿地打滾的王湔,一步一步向著禁衛軍走去。
“好一個蝕骨毒冰,果真不負梨山盛名!”半空中傳來平地驚雷的聲響,白巧迅速回頭,一個胡子花白的小老頭飄落到王湔身側,手中比他還要高一頭的拐杖甚為顯眼。他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隨著他的動作,一直不停翻滾的王湔慢慢鎮定下來,哀嚎聲也小了下去,白巧知道他在抑製自己的蝕骨毒冰。
老頭抬起滿臉皺紋的臉道:“你已多年不用毒對付人,如今也不要再用吧。”白巧皺起眉頭:“你是誰?”這個小老頭似乎自己在哪裏見過,這身裝扮,這根拐杖都給他很熟悉的感覺。
”小老頭叫南榮九宮,大家謬讚老頭,都叫一聲九宮爺。“九宮爺笑眯眯的說道。
九宮爺!白巧恍若雷擊,是沂山身邊那個精通巫術、且極為神秘莫測的九宮爺!當初為了承還沂山的情分,有幾年的時間都幫他做事,那時候沂山的手下人人都怕他,他也因為找不著對手覺得無趣,沒有任務的時候就渾渾噩噩的,逛逛酒樓,看看姑娘,一天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