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渠光抬起頭來:“你倒伶俐,隻是這小宮女?”
齊喜一驚,稍想後還是沉聲道:“皇上放心,老奴知道該怎麼辦。”怎麼辦,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林渠光點點頭,齊喜端來些熱水:“皇上身上還有些血跡,洗洗吧。不然去了後宮娘娘那裏會起疑心的。”
林渠光並不作聲,隻是擰起濕潤的毛巾,然後為躺在床上的井曦擦拭起來。齊喜不敢再多說,忙道:“老奴在外邊候著,皇上有什麼事再叫老奴。”林渠光揮揮手,齊喜小心的掩上房門,在屋外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當初站在七皇子這個陣營,齊喜也是做了很大的心理鬥爭。七皇子的殘暴無仁在宮中算是有目共睹的,按理說應該去支持宅心仁厚的皇後娘娘以及名正言順的太子殿下。隻是齊喜眼光何等老辣,朝臣中六部尚書已有大半歸屬七皇子,就是禁衛軍大將軍王湔都站在七皇子這邊,太子注定不能順利繼承皇位了。所以他選擇站在七皇子陣營,一站便站到了現在。
說良心話,新帝對於他這個老人還是不錯的,登基之後也鮮有隨意屠殺宮仆,齊喜也是倍感欣慰。隻是這位突然出現的井曦打破了平靜,今天林渠光就毫不眨眼的處死了幾人,儼然回到了七皇子時的殘暴。齊喜站在房外,思緒萬千,但怎麼想,這皇宮是林氏的天下,他也隻有明哲保身。
身側傳來輕微的噠噠走路聲,齊喜警惕的回身望去,是那位熬藥的宮女。小宮女一臉怯怯,慢慢走著生怕手中的夾盒出現什麼意外,她怎麼也不會知道,就因手中小心保護的夾盒她就要永遠的閉上眼睛。
月兒皎潔,照在偏殿的窗紗上,齊喜抽出腰帶將小宮女勒死在月下,然後將她扔進了一口井裏。自己端著夾盒靜靜等待著。
門外有人心如死灰,門內有人心亂如麻。
井曦還在昏迷著,平靜的臉色上沒有波瀾如同睡著一般。林渠光握著已經沾染上血跡的毛巾微微發抖,他的身上手上都是阿離的鮮血,溫熱的有冰冷凝固的血跡也有,像河流,毫不遲疑的漫過他的身軀。
屋內有溫暖的明燭,氣流傳來,煙火顫顫巍巍的如同他此刻一般。林渠光看著麵色如紙的佳人,一臉冷峻。
他的心中不是沒有悔的,如果不是他執意將她交給大理寺裏,她也不會遭此毒刑,但同時另一個聲音卻惡毒的提醒他,他深愛的這個女人曾經那麼果斷的背叛了他。
林渠光鬆開緊握的毛巾,坐在床邊,定定的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就如同新婚洞房花燭夜時一般,目不轉睛的,隻看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