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侍郎錢開離了尚書府後便急匆匆的進了宮,雖然新帝此時心不在焉,但他還是要暗中試探一下。這樣大規模的事件勢必會帶來衝擊。況且,他想起那位與原七王妃長得一模一樣的井曦姑娘,不知怎的,不祥的預感總是在他腦海縈繞,他必須知道真相。
快馬加鞭趕到禦書房後卻被小太監告知皇上並不在,今日下完早朝便沒有回來。齊喜也不知去向。錢開想了想又拔馬趕往皇宮外的大理寺。
錢開的推論並沒有錯,井曦被抓回大理寺的幾天裏,林渠光可以說是茶飯不思,除了每天批閱奏折,完全不去後宮,甚至連小公主都沒有看過幾眼。公主的生母陳妃娘娘暗中詢問齊喜,齊喜也答不出個所以然,直惹得身後一票人提心吊膽,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天下了早朝,林渠光本來已經快要走回禦書房了,突然吩咐齊喜備了馬車,前去喚了秦公子與王楠兩位大人便一同出了宮,一路快馬竟奔向了陰森可怖的大理寺。
大理寺位於祁安城的南邊角落,府邸四周都建上了高高的圍牆,森嚴的守衛讓這裏飛鳥難入。馬車直直的駛進了場院,大理寺卿司朗率眾迎接。
林渠光似是非常心急,痛快的揮揮手便問道:“新抓的女囚現狀如何?”卿司朗知道他問的是井曦,心頭一緊,恭恭敬敬頷首答道:“此女牙關緊實,至今未招。”他本以為林渠光會怪罪與他,後者隻是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後說道:“走,進去看看。”齊喜在一旁慌忙道:“皇上不可,此乃凶險之地,實在不符皇上身份。”林渠光瞪了他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向審訊室。齊喜知道觸了逆鱗,心中暗苦,腳下卻不能停,慌忙跟上去。
大理寺素來嚴刑苛責,審訊室為了瓦解犯人的心防,設計的也是黑暗無比。挺大的內室隻有一扇小小的換氣窗,室內空氣嚴重汙濁,令人很不舒服。林渠光他們還好,年過四十的齊喜卻是有些受不了,呼吸都急促起來。林渠光煩躁的揮揮手,將他趕了出去。齊喜不敢有怨言,忙捂住口鼻出了審訊室。
秦公子與王楠一左一右走在林渠光身邊,心思百動。他們沒有見過白鴻離,實在不知皇上為何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在他們眼中,林渠光也不是那種貪圖美色之輩,況且他現在是一國之君,要怎麼樣的女子沒有,為何對這位井曦如此上心。二人稀裏糊塗卻難以搞清,隻得蒙著頭跟在林渠光左右。卿司朗將他們帶到一間狹窄的審訊室,一進門,就看見一個衣衫襤褸,渾身血痕的女子,雙手被綁在鐵索上,身子軟到隻有鐵鏈支撐著她。
好在她的意識還沒有崩潰,聽見腳步聲,微微抬頭綻出一個笑容,是那天下第一美人的井曦。如果你能看見,勢必也要唏噓不已。本是深受很多人喜愛的大美人,卻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理寺裏被折磨得瘦骨嶙峋。她曾經烏黑靚麗的秀發因為得不到養分而變得幹枯,因為脫水而變得慘白的嘴唇微微翹起,在黑暗中彎起動人心魄的弧度,她在笑,在笑……
林渠光的腳步頓在半空,井曦嘴唇的弧度如同一道閃電狠狠的劈在他的心上,原本充盈飽滿的心髒驟然萎縮,成為幹癟果實一樣的存在。他的阿離,怎會落到如此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