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司朗一直埋首破案,並沒有太過關注俗世。今日聽屬下提醒才知麵前這位是天下第一美人,現在更驚訝於這位美人的淡然。一般女子來到這陰森無比的監牢幾乎都會崩潰大哭,唯有她表現的超乎想象的淡定。但大理寺是怎樣的地方,這是任何罪犯都聞風喪膽的地方,西朝曾明文規定過,大理寺有權對嫌犯動用私刑,隻要留下嫌犯一條命便可。
卿司朗看著花容月貌的井曦,慢慢說道:“井曦姑娘,你可知大理寺能夠動用私刑?”
井曦微微抿嘴:“民女知道。”
“那你知道大理寺的十大酷刑嗎?”
“剝皮,腰斬,車裂,大卸八塊,淩遲,縊首,烹煮和宮刑。”這些駭人的詞彙從井曦不點自紅的嘴巴裏說出來,有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卿司朗點點頭:“但這些都是死刑犯的刑罰,而對於那些不招供的犯人來說,我更喜歡用鞭刑,井曦姑娘覺得如何?”
井曦抬起美麗的雙眸:“井曦無罪如何招供,大理寺有足夠的證據嗎?說我得月樓發生命案,屍首何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隻是井曦不知,這大理寺竟淪為如此田地!”她的話一針見血,準確的紮在卿司朗的心口上。
確實沒有所謂的命案,他卿司朗不過是奉命找個由頭將得月樓一鍋端了,可是上頭的心思豈容他胡亂揣測?他不過是小小的臣子,卿司朗的眼色黯淡下來。但是林渠光的話語在耳邊響起:不必手軟。他狠下心,取過一邊架子上的皮鞭,同時吩咐手下準備好鹽水。
井曦搖搖頭,語氣淩厲譏諷:“大理寺如今狗腿一般的存在,真是愧對當初設立這個部門的苦心!”
卿司朗揚起皮鞭卻遲遲沒有落下,井曦就這樣看著他的眼睛,目光充滿嘲諷與蔑視。卿司朗本該怒火衝天,可是她說的話哪句有假,連他自己都知道一切都不對了。
半晌後,卿司朗將皮鞭丟給身後的屬下:“好好審問,明日我要看見簽字畫押的認罪書。”這個官場不就是這樣,上頭壓下頭,下頭再壓更下頭,受苦的永遠是最底層的人。身後的副手忙慌接過皮鞭,有些猶豫道:“是,大人。”
皮鞭落下第一下時,卿司朗剛好走出牢房大門,隱隱傳來的鞭聲讓他身軀一震,那個美麗的女子不知能不能堅持住。他搖搖頭:現在的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去同情這個女子。但他還是忍不住側耳傾聽牢房的動靜,但許久都隻有清脆的鞭聲,而聽不見一聲痛苦的哀鳴,他似乎能看見那個美麗的女子緊緊咬著嘴唇,殷紅的血會從她白皙的皮膚上滑落,但她就是不會開口叫一聲痛。他似乎有點了解這位天下第一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