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在祁安城很是偏僻的地方,有些配不上郡主的氣勢。蘭若將三人引進大門便離去,隻剩三人麵對著假山重疊花木繁盛的院子,不知該往哪裏走。
子桑皺眉問道:“怎麼不繼續帶路?郡主府少說也有百十畝吧,如何能找到郡主?”南安寬慰道:“既然她引我們來這又不領路,一定是確定我們知道如何進入。”她將目光轉向南修,後者微微一笑,瘦長的手指指向一條小道:“這裏。”
二女跟著他走了一段終是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於是問道:“為什麼是這條小道?”南修點點四周的樹木:“這是按照奇門遁甲所設,這條道是生門。”子桑略有耳聞道家的陣法之術,隨即點點頭,緊緊跟著南修。
原本羊腸小道越走越顯開闊,不一會兩邊的樹木便稀少直至沒有,一座還算宏偉的廳堂展現在三人麵前,蘭若也微笑著站在門口。南修走上前微微拱手:“有勞姑娘。”蘭若柔媚一笑伸出蜜色的雙手替他打開了廳門,子桑南安剛準備隨之一同進入,卻被蘭若攔了下來。南修回首安撫她們:“你們在此稍候,我速速回來。”
蘭若一臉微笑卻堅定的攔在門口,子桑南安隻得懨懨的退回來。子桑有些不放心,低聲說道:“小心。”彼時南修已經踏入廳門,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
朱紅色的門扇緩緩關閉,南修的身形也消失在門內。子桑抱著手肘,焦急的等待著。不知這位淩洋郡主到底要做什麼,會不會不利於南修,南安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撫,二人隻得靜靜等待著。
再說南修進入屋內,屋子裝飾的極為雅致,顯出主人高雅的審美。長長的帷幔隨處可見,精美的瓷器放在深色的杉木桌上,一切都很是和諧。但是一股異域的濃香撲鼻而來,他還是有些不適的皺起眉頭,雙手拱起,口中說道:“草民南修拜見淩洋郡主。”精巧卻不失大氣的屋內傳來女子軟暖的聲音:“免禮。”淩洋郡主單薄的身影出現在屏風之後,與南修隔著屏風相望。
她的聲音雖然隔著屏風倒也清晰可聽,她吩咐侍女端來座椅,請南修坐下。
做完這一切,屋子裏恢複了平靜。屏風內的人似在思考著什麼,南修也不著急,靜靜等待著。
半晌,淩洋郡主輕輕柔柔的說道:“聽聞公子聰慧過人,甚至有先知的能力,不知能否推斷出淩洋所求何事?”南修微微頷首道:“郡主少年喪父,求得自然是孝。”淩洋郡主心潮湧動:“那公子能否占出淩洋此事的成功與否?”
“以前不能。”
“以前?”
“在我出現之前。”
“那麼,公子的意思是?”
“南修願助郡主。”
簡短的對話你來我往如同猜謎,淩洋郡主卻甘之如飴,因為她看見了希望。皇室皆知懸巫閣主南修有大智慧,得他相助天下也唾手可得,淩洋郡主不想要天下,她隻想要為沒有見過的生父討回一個公道。
這是一樁深宮秘史,幾乎沒有人知道。當年的大皇子林渠讓並非死於疾病,而是被人毒害。堂堂一位大皇子在成年後竟還能被悄悄毒死,這在深宮無疑是一枚深水炸彈大皇子入殮之後,後宮中對此事一概禁言。而弱小沒有後台的大皇子王妃隻得含淚養大林渠讓的遺腹子,這位遺腹子自然就是淩洋郡主。淩洋郡主長到一十五歲時,在不經意間知道了生父逝去的真相,立誌為父報仇,寬慰多年以淚洗麵的母親。
但她隻是一名弱質女流,殺害她父親的凶手又是西朝權利頂峰的人,她沒有法子,隻得想出這招比武招親,以求覓得武功卓絕之人替她報殺父之仇。
南修搖著頭說:“郡主這一招棋實在是不堪入眼,且不說能否找到心甘情願為郡主獻出生命的武士,就算有這樣一個人,他也不可能能替你報父之仇。這位仇家誰能近得了身……”他說著深深歎氣,為著孤苦伶仃的郡主與異想天開的計劃。
屏風背後的淩洋郡主聞言大驚,立刻站起身來:“公子知道殺父仇人是誰?”南修點點頭:“九五之尊,誰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