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南修詳細描述了他們的現狀後,暮色已經四合,寺裏的香客早已滿懷希望離去,卻不知誰能佑誰平和安康?
老住持送來寫齋飯,幾人相顧無言,滿屋子隻聽見八哥“啪唧”吃飯的聲音,它肚子裏的傷口還沒有被南安發現,,現在首要任務就是補充營養。狗狗沒有多少煩惱,人卻不行,雖是同桌而食,各人卻各懷心思。
這之中,南修的心思則平淡很多,雖然他知道最多秘密,但已經立誌救人弑惡,所以倒也淡然;南安以前聽其談論過沂山陰謀的冰山一角,也是堅定的跟隨南修;白巧在下山之前已經覺悟,也是忠實的擁簇者,問題在於子桑與林渠琛。
子桑個人而言自然是支持南修,但她畢竟還有涼國公主這另一身份,她自己不說,不代表南修不會考慮到,所以下午時南修已經隱晦的說明希望子桑離開,回歸她公主的尊貴身份。其他人沒有多做置評,這樣一來子桑的位置就尷尬起來,在後麵的討論裏,她基本一句話沒有說,悶悶的坐著聽著,現在吃飯也是味同嚼蠟,發著呆。
而林渠琛的問題在於他的身體,他差不多知曉自己為何為在這裏,又是被誰陷害,自然是想要報複的,但是他的身體內還有餘毒未清,即刻啟程去祁安城的話恐姓名堪憂,就連南安白巧也不讚同。林渠琛是他們最大的仰仗與底牌,他出了問題,西朝統治是絕不可以奪回的。
這樣大家飯後又商議了一下,最終決定再休養三天,三天後,一行人必須啟程前往祁安城,沂山目前的重心不在西朝,不代表他不重視西朝這塊金土地,一旦他騰出手來,將沒有人能控製住他,事態就會越發嚴重而不可收拾。
夜晚降臨的總是那麼快速,子桑擁著薄被看著窗外的圓月。今夜無星,隻有一輪朗月高高掛起,寂寥的懸在空中,如同子桑不知所措的心靈。
南修、南安與白巧是師兄弟,他們要去拯救其他的師兄弟,他們一起長大有深厚的情誼,而林渠琛則是要去收回原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可自己呢?在這個隊伍中,自己扮演的是怎麼樣的角色?
下午南修的話依舊聲聲回響,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呆在這裏。複仇嗎?這個心思早已不知被她丟到了哪裏,就算現在南修主動讓她刺一劍,她也一定不會去做,那除了複仇,自己還有什麼借口留在他身邊呢?
子桑越想心裏越是煩躁,索性披上衣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因為寺裏屋舍緊張,所以她與南安同睡一屋,為了不吵醒她,隻得踮著腳步挪出房門。
屋外月光比在室內看見的還要皎潔,她坐在河邊癡癡的看著流水,水裏還有一個小月亮,也靜靜的看著她。河邊也有夏日獨有的蛙聲,一聲一聲此起彼伏,讓她不由得懷念起小時在農家的生活。那時候村子裏有很多小孩兒,大孩兒帶小孩兒,夏天玩水冬天玩雪,大人不在家也不用擔心孩子沒人陪著玩。長大後居住在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裏,整個夏天都聽不見蛙叫蟬鳴,實在是太過荒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