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南安對於白巧的所有記憶,她不知道白巧願不願意幫她,但她總得試一下。她看了眼馬背上的男人,但願可以吧,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馬蹄噠噠很快便到了她的目的地。這裏是師父臨死前告訴她的,隻要她有需要,就可以來此點燃一炷香,白巧必會到來。她看著人聲鼎沸的寺廟,很是懷疑——這裏每天點燃的香有上百柱吧,白巧怎會知道?
雖然百般不信還是得要試上一試,南安點上一炷香後靜靜等待著。不知今日是不是上香佳節,寺廟裏的香客眾多,擠得怨聲載道。南安索性將林渠琛背上屋頂,從高處俯視著人群。林渠琛的臉色已經完全轉黑,他堅持不了多久了,南安看著下方一臉虔誠的人們,不禁可歎。世上之人何其多,佛祖又怎麼保佑的過來?
不過片刻,從西方倒來了林渠琛的救世祖,看來佛祖還是佑著他的,南安胡思亂想著。白巧還是一襲白衣,他翩翩落在南安身邊:“小師妹。”他喚,南安卻恍如隔世。
不待她回答,白巧便蹲下身子查看林渠琛的傷口,半晌他問道:“是誰傷了他?”南安呐呐說道:“不知。”白巧無奈一笑:“這裏不好施展,隨我來。”他抱著林渠琛幾個騰挪消失在香客之間,南安緊緊的跟著他,心裏七上八下各種想法。
在寺院深處有一個小小的房子鄰水而建,白巧大刺刺的踢開門走進去,南安緊隨其後卻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屋子裏滿是小巧的抽屜,就是一間藥房。她左右看看不自覺的問道:“這是?”白巧將林渠琛放在一張高高的桌上,撕開他的衣服,邊答道:“我家。”
他仔細看了傷口:“尋常藥物已經無法治療,我要以毒攻毒,可能會有後遺症,你能做主嗎?”南安被他問的傻眼,白巧輕歎一聲:“來吧,你去找點熱水。”南安點點頭,掩上房門後又不放心,偷偷在門縫中窺探,隻見白巧拿出一朵純黑的、不知什麼品種的花兒,他似是極為懼怕這花,帶上了絲白的手套,摘了一片後敷在林渠琛的傷口上。然後又拿出許多烏黑的東西,好像還是活物呼啦啦一起倒在傷口上,南安驚詫的捂住嘴巴。
白巧忙完這事,語帶無奈說道:“小師妹,你再不找水來,我也救不了他了。”南安慌忙的離開,向寺廟中的和尚借了熱水,又忙不停蹄的回到小屋。
她遞給白巧熱水後站在角落裏,默默的等待著。
“沂山黑蓮。”白巧冷不防說道。
南安吃了一驚:“什麼?”
白巧耐心解釋道:“之前的黑色花朵叫沂山黑蓮,是劇毒之物剛好克製他中的毒,然後再用五大毒物吸食毒液,隻有這樣才能真的拔除毒液,並且留下的後遺症不會太重。現在隻要等著,三日後再服用我特製的藥丹,問題應該不大了。現在你能告訴我他是誰了嗎?我還以為……”他說了一半卻停下來,南安不知怎麼回答,便囁嚅道:“他是,一個朋友……”
白巧掀起唇角:“哦,一個朋友。”
南安被他模棱兩可的話弄得不爽,佯裝揮起拳頭,白巧開懷大笑起來:“小丫頭!”到這時,二人才真正回到了童年。
白巧笑過以後想起什麼神色黯淡下來:“師父……走了?”南安聽他提起師父,垂首道:“嗯,兩個月前。”白巧走過來撫摸她的頭,像小時候戲弄她又像那年喚她小安安時的觸感:“我答應你,替師父報仇。”南安潸然淚下:“你不知道是誰,你打不過他的。”白巧慘然一笑:“打不過就同歸於盡,還怕什麼。”
南安抓住他的手腕:“從長計議,不要莽撞。”
白巧微笑:“嗯,我白巧也不會白白去送死。”他的笑坦蕩蕩,帶著五月爽朗的春光。
白巧轉身看看林渠琛:“他一時半會醒不來,我們去河邊坐坐,你給我講講山上的事,師弟師妹們現在過的如何,想想我幾年沒有回去了。”
南安嗔道:“你還知道啊,現在你已經不是大師兄了,掌門的是大師姐,你要再上山隻能排最後了。”
白巧燦然一笑:“最後就最後,小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