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推門跑進來,看見二人都無事放下心來。南修溫文爾雅說道:“在下身子孱弱不能招待姑娘,姑娘不必拘束,好好養傷。”
子桑點點頭,看著他獨自推著輪椅消失在院子角落。紅玉替她整整有些歪散的發髻,並不去多看。子桑有些不解:“你不去照看你家公子嗎?”紅玉不以為意:“公子雖然坐著輪椅,行動可不必平常人緩慢。現在我的任務就是把你帶回床上,喝完湯藥好好睡一覺。”
“啊……”子桑哭喪著臉看她,“有喝啊,紅玉,我都快被你養胖啦。再說,我隻是傷了手臂不用臥床這麼久吧……”她還想再說些什麼,被紅玉一把扯住脖子走出了院門。
子桑口中笑著說著,腦海裏卻浮現出南修一個人推著輪椅的背影,那背影總讓她覺得悲傷,或者說是寂寞……
紅玉的力氣居然這麼大,子桑用手把著她的胳膊,笑著罵道:“我快被你勒死啦!”紅玉鬆開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又強裝凶悍的說著:“知道我的厲害吧,乖乖聽話。”子桑抿嘴一笑,跟著她離了屋子,繞過榕樹回首再望,子桑還是很恍惚自己走進了那座屋子了嗎?這現實為何那麼不真實?就像昨日那不知是幻是真的,夢……
榕樹葉片突然無風自動,一陣窸窣之後葉片透出一張小臉,少年骨碌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遠去的女子,歪著頭想了想突然綻出笑顏,林子的鳥兒獸兒看見他都怕了,都不肯陪他玩,這個自己背回來的女子應該會陪他玩吧?他無邪的笑容在綠意的簇擁下更加燦爛。
入夜,子桑曾做過的圓桌旁,紅玉,陳叔小心的站著,他們身後脫離了輪椅的南修靜靜站著,等著最適合的時機。
紅玉與陳叔對視一眼,他們不知道怎麼做,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南修身上。如果這個入夢的媒介再不去掉,他們的貴客永遠都會被操控。這份操控遲早也會到他們身上,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平靜的生活再不會有。
明日好似是個晴天,此時天空中朗月不在滿是星星點點。南修右手握著慣常的鼓棒,左手修長的指尖捏著一縷秀發。他想起今日假意跌倒時,她過來相扶自己卻偷了佳人一束秀發,嘴角擒了笑:到底沒有心機啊。隨即肅容,他也沒有把握能否破了沂山的入夢媒介,他抬頭看了看滿天繁星,這樣的環境倒是大大的助力。
他將秀發放到子桑曾坐過的凳子上,右手凝結畫圈,閉上眼睛一心一意的念起符咒來。夜空中的星星仿佛有所感應,在南修上方明亮的星光籠罩住他全身,柔和的光線中他一臉平靜,倒似那活了百年的得道仙人一樣超凡脫俗。
紅玉迷戀的看著星光籠罩,女孩子總是喜歡這些浪漫絢麗的東西。陳叔警惕的看著周圍,雖然這是深山不會有人,但該有的防範還是要做的。不遠處的南屋裏有若有似無的呼吸聲,南晟總是睡得比較早。
時間像是靜止一般,星空下的三人保持著自己的動作,耐心的等待著。南修的咒語已經念完,現在睜開眼睛看著發束,終於發絲處像害羞一般露出小小火苗,然後勻速蔓延至整個發束,南修的眼中倒映出火苗,他微微鬆口氣:好在沂山巫識大半放在別處,才讓他有機可乘。
紅玉與陳叔是看不見火光的,紅玉長大嘴巴看著發束慢慢消失,驚訝的話都問不出來了。南修點點頭:“可以了,媒介已除。”他的意識放鬆下來突然就覺得不對,厲聲說道:“陳叔,門外有人!”
陳末雖然年過半百但是身手依舊敏捷,南修話音剛落他就一躍而起,極為快速的奔到院中拉開院門,星光下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子附耳偷聽,她看見陌生的老人,水靈的眸子眨了眨,老人皺皺眉頭,果斷的舉起手將她打暈了。
………………
在距西朝、涼國都有萬裏之遠的一座雪山上,一個深深的洞裏。黑暗中亮起了兩束小小的光芒,這是一雙滿是精光的眼睛。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好小子,我還沒有找你,你倒來我這偷東西了。”聲音有些蒼老還帶著傲視一切的狂妄,聲音過後,這座雪山都像是輕抖了一下。山頂的雪花簌簌落落,蓋在了山半腰的桃花上,從空中俯視極為神奇與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