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晟果然驚訝的瞪大眼睛:“真的嗎?”南修微微一笑,手中的鼓棒畫了一個圈:“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南晟低下頭卻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手指頻頻敲在身旁的青石瓦上。這一天終於來了,下山八年後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他嘴角噙著笑,這樣想著。
南修瞅見他抑製不住的笑意,也是十分高興。在他眼裏,南晟始終是個孩子,就應該像現在這樣笑著。這二人各懷心思就這麼傻笑著,直到陳叔尋上占星台。
“閣主,有人來訪。”南修不著痕跡的皺皺眉尖,現在這時候會來找他的隻有一個人,隻是他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難不成他還想……這樣想著,南修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南晟還沉浸在喜悅中,一蹦一跳的跟陳叔分享離開祁安城的喜訊。陳叔麵上雖附和南晟表情開心,眼中還有著濃濃的擔憂。比起南晟他知道更多懸巫閣在祁安城中盤結複雜的關係,這些關係都可以一下子理清並且不留任何後患嗎?
南修沉默了片刻,終是歎了口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反正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還怕這一時半會。他自嘲的搖搖頭,對陳叔說道:“知道了,我自去會見,陳叔,你帶南晟去收拾行李吧。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祁安城。”
陳末複雜的點點頭,南修知他心中所慮,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自有閑人前來收拾。”說完邁步走下了占星台。
南晟歡快的跟隨他走下樓梯,邊走邊叫著陳末:“陳叔,快點,我們去收拾東西。”陳末“哎”了一聲,轉頭瞥了眼占星台下的祁安城與皇殿,暗自歎息後也隨著南晟下了樓梯。
這時的祁安城已近黃昏,白色的喪帳在城中宮中飛舞,因著昏暗的天色顯得白紗更加顯眼。這些輕紗本沒有特殊涵義,此刻被賦予對一個逝者的哀悼,又何嚐不是對祁安城的哀悼。一個帝王的隕落就是另一個帝王的開始,而百姓在這種交替中無比渺小,塵埃都不如。
這一天不隻皇家出了大事,尋常百姓中也有雞鳴狗跳之事發生。當然這尋常百姓隻是笑談,出事的是一家老字號客棧,一位滿身黑衣的女子將客棧上下翻了個空,嚇跑了不少顧客。老板也不是吃素的,找了一群打手群毆女子,卻被她一一打趴,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和老板打落牙齒肚裏吞的鬱悶。
這個女子當然就是南安,找的自然就是子桑。南安很憤怒,她以為子桑雖然是一個身驕肉貴的公主,但好歹還有些智商,會聽自己的勸告不擅自離開。誰料到她從戒備森嚴的皇宮裏救出了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墨蝶,也找了一籌莫展幾近崩潰的護衛隊長,回來一看,尊貴的公主殿下居然又不見了!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有人要她的命啊!
南安大鬧了客棧一場,砸碎了好多東西才算是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憤怒。護衛隊長張丠跟在她身邊,親眼見證了她的凶猛,暗暗敬佩。本著收拾殘局的心理,他偷偷給了客棧老板銀子補缺,老板口中罵罵咧咧又加大了賠償數目後終於是了了這一樁。南安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她知道少不得又會去搶了回來。
這一場鬧完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做,南安吩咐他們暗中查找各大客棧酒樓之後,自己又獨自一人來到了懸巫閣。
如果誰最有嫌疑,那肯定是她的好師兄南修了。那晚使詐嚇退他們已差不多是南安的極限了,論謀略智慧她八輩子也不可能趕上南修,雖然這一點讓她很是受挫,卻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所以她害怕,真是南修那麼後果就是不堪設想。她想起那個涼國公主,有些安靜卻也有些有趣,雖然相處不多卻真正的信任著她……南安不敢再想,邊暗自祈禱不是南修,邊來到了懸巫閣的後院。
剛到後院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她慌忙的躲到角落。南修慢慢轉身鎖好了後院的門,一個人向街市走去。南安心中疑惑,便靜靜的跟著他。
幾轉幾回之後他拐進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這條巷子很是寬敞卻隻有一棟看上去很是恢宏的府邸,她偷偷的打量門上朱紅的牌匾“七王府”,不由恍然。這西朝先皇膝下子嗣雖不算少,但是在祁安城有府邸的隻有嵐妃之子,七皇子林渠光。隻是恍然之後又是疑惑,南修來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