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見皇帝看也不看他們,也知父子之間恐有些私話要說,便依次告退。最後隻剩下兵部尚書林煌與大將軍王湔。
林煌倒真應了他的名字,惶惶的站著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先行離去的刑部尚書邢立見他沒有一同離去,便知他想些什麼,不由暗歎:這尚書大人在天下腳下這麼多年,竟還有些沒有看清?
但二人一貫關係不錯,邢立想了想折回來強拉著林煌離去,林煌被他一扯倒有些回魂,麵色嚇得煞白,失魂落魄與邢立一同離去。王湔眼見著他二人,嘴角譏諷:這樣護短的人也配為國效力!
皇帝看見王湔還站在下方,說道:“王將軍身體不適,還是先行退下吧。”“王湔似就在等著這一句話,也不多說,跪安後便也離去。
宴會廳便隻剩了皇帝皇後與太子林渠琛。林渠琛今日喝了好些酒,麵色雖沒有太多變化,眼底卻浮滿了紅絲。皇後有些心疼的斟了滿杯的水,放在他手邊。
皇帝看著人去樓空的大殿,聲音有些沉悶:“琛兒,你看這大殿,可曾看見什麼?”林渠琛飲盡了水杯,強自鎮定了心神說道:“空蕩的宮室?”
“不,是滿室的浮躁與不安。”
林渠琛有些訝然,說道:“父王何出此言?難道臣子中誰有二心?”
皇帝拍拍他的手說道:“琛兒你要記住,人心這種東西是最靠不住的。今日屬於你這一邊,他日又會歸於另一邊,你要做的就是緊緊抓住自己手中的權勢,令那些牆頭之草紮穩根基。父王說的你可懂?”
林渠琛抿抿嘴唇說道:“父王的意思是讓我坐穩太子之位?”
“不隻是太子之位,還有將來的皇位!”老皇帝有些鏗鏘的說道。
林渠琛忙跪地道:“父王龍體安康,必會長命百歲!”老皇帝將他扶起來,有些苦笑道:“誰人不願長活人世,父王年輕時早已看透生死,活著不過是為了盡自己的義務罷了。琛兒,官位越高,責任越大。父王希望你能明白,皇位並不是好坐的,就像以前父王讓你戍守邊關,明日又要開赴涼國圖柏,這是你登上皇位必須要經曆的啊。如果可以,父王也希望你能開心成長,不用煩惱這天下歸屬。但是既然身在帝皇家就由不得你了。”
林渠琛就這麼聽著看著老皇帝,突然覺得麵前的老人真的是老了,這些話以前並不曾說與他聽過,現在突然聽見,倒有些陌生。不過陌生之餘,還是有酸酸的感覺在鼻尖蔓延。
一旁的皇後早已暗自垂淚,一時間誰都不再說話,隻有陣陣的清風在室內飄飛。過了一會兒,老皇帝站起身來:“男兒四方,明日前去替父王踏平涼國圖柏!”
“是!兒臣謹遵父王旨意!”父子倆的聲音在宮室竟有了小小的回聲,皇後有些欣慰的擦擦眼淚,安靜的注視著父子倆。齊喜原本站在離三人有些遠的位置,強迫自己不去偷聽,突然聽見二人的聲音,兀自嚇了一跳。
老皇帝點點頭:“你也累了,回宮歇著吧,明日出發!”林渠琛跪安後離了宮殿。
皇帝看著身邊陪伴多年的皇後,微微笑道:“皇後陪朕走走吧,散散心也好。”皇後有些嗔笑:“皇上……”二人在齊喜的領路下也走出了宴會宮室。
太子東宮離宴會宮並不是很遠,所以隻有蘇盛蘇開二人陪侍左右。林渠琛感於皇帝所話,想著多多思慮一番便令二人先行離去,自己慢慢踱步。
走著走著,宴席上喝的酒勁竟似又湧上心頭,這時如果有人細看他的麵容,便是發現原本隻有眼底存在的緋紅竟然蔓延到了整個麵部。林渠琛隻感到身體燥熱,胸中一團火焰隻燒全身,熱的直欲剝光所有衣物!
他有些跌跌撞撞的向宮殿走去,暗自後悔為什麼支走蘇盛蘇開兩兄弟。終於又獨自走了一陣到了自己的宮門口。他沒理前來服侍的宮女太監,自己來到寢殿躺倒在床上,宮女們也不敢多造次,隻得關掩了房門由著他去了。他躺在舒適的絲綢床墊上,雖然意識還有些混沌,但下身灼熱的存在還是隱隱的提醒了他。
“該死!陰陽和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