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冷得嚇人，沒有雨也沒有雪，可就是霧濃的伸手不見五指，路上幾乎沒行人或者說看不到任何行人。走了十多分鍾的路程後穿過馬路沿著一條曾經很熟悉的林間小路向河邊走去。
河邊雜草叢生，長成一道道曲折的屏障，早已沒有當年的樣子了。是這裏的人變懶了還是來這裏的人越來越少了？是啊，現在的人們都有錢了，誰還會割河邊的草去喂養牲畜？誰家還會舍得嬌滴滴的孩子來這裏遊泳捉魚？
扒開一簇草叢，河上冒著寒氣泛著白光，偶爾還會漂下來一些煙火的紙屑和枯落的葉子。越靠近河邊越冷，陳恭把衣領豎的老高。沿著那條曲折的小河，有一行蜿蜒不絕的楊柳。在河岸的周圍和上空，懸著一片薄霧，一片白色的水汽，月光穿過它，使它變成銀白色，閃閃地發光，那彎彎曲曲的河道整個兒像是包在一種輕盈、透明的棉絮裏。
電話突兀地響了，是媽媽打來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兒子，你在哪裏？外麵那麼冷你快回來吃午飯了。”
“媽，別擔心，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這怎麼行呢，你爸爸說等你回來才吃，你和爸爸說幾句話吧？”
“嘟嘟……”
河邊的風特別大，陳恭凍得受不了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靠著大樹坐了下來，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條巧克力，邊吃邊想著孩時的事情。不知是回憶還是天氣把他凍麻木了，他居然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午後教室裏。
老師，就是他偷了我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不是我我沒有拿過你的東西。
就是你偷的，哼，我們都知道你爸爸就是因為偷東西才被關起來的，別抵賴啦就是你偷的。
我沒有偷東西！我爸爸不是小偷！衝過去打了對方一拳。
嘿幹什麼？給我住手！老師拉開兩個人。你怎麼能打人！如果你把東西拿出來的話，老師可以不懲罰你，否則……
我沒有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老師生氣地搜了一遍身沒有發現東西，然後把桌子書包裏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被罵的小孩跑出了教室變成了一個初中生，還是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了一個巷口。有人群人在等著自己，然後密謀著。“警察來了”不知誰叫了一聲。“小子記住，如果你被抓住了千萬不能把我們供出去知道嗎，你年齡小不會有事的，如果你敢把我們供出去，你知道後果是什麼的。”
陰暗的少教所裏又冷又濕。還沒有來得及發育的小身子蜷縮在同樣冰冷潮濕的水泥地上，瑟瑟發抖。咬緊牙關
新學校。用冷漠武裝自己，獨來獨往不想讓黑暗的過去。（孤獨是件厚外套，心卻在下麵凍僵。）有個女生坐在斜前方，她和周圍的人都談得來，她怎麼每天都那麼開心曉得那麼開懷，多麼快樂的女孩子！正要和她擁抱的時候，可惡的老爸出現了，“你們不許在一起，不許！”
“陳恭救我，我好痛救我~~”
“想飛~”
“不準你接近想飛，你這個罪犯！”
心痛地倒在了地上。
“報應，這是你的報應！”可憐的女孩捂著耳朵叫囂著。
“晨妹妹，晨妹妹！”
陳恭的手向前抓著，抓著了一隻手。
小恭醒醒醒醒！睜開眼看見手被小姑著急地握著。
“小姑！”
怎麼了，你夢到妹妹了嗎？我聽見你在叫她。
小姑，當年你為什麼要先救我，晨妹妹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陳月怔住沒有說話。
十三年前陳月在河邊洗衣服，陳恭和同歲的表妹在林子裏玩，你追我趕的結果跑到河邊，一個先掉下去，另一個去拉結果兩個都掉了下去。水倒不是很深，但足以把六歲的孩子淹沒。陳月聽到聲音後，立刻扔下衣服跳到水裏救人——先救的是陳恭，再救自己的女兒。然後自己生了一場很長很長的病，全家人都圍著自己搶著照顧自己。透過人群的縫隙間瞥見從門口閃過來的兩撇淚光。爬起來扒開人群跑過去門口卻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