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秋風習習,陽光燦爛如金,是一個極好的晴好午後。辛玉和幕楓騎馬來到郊外並排漫行。眼見雁陣行行,向南方飛去。頭頂上,有斑駁的黃葉,在涼風的吹拂下,不斷地落下來,幕楓不由得心頭又浮起無盡的身世之感,長達百年,托身於此。生前的一切,皆成雲煙,死後,是如斯的寂寞!百年之後,自己又將身在何方呢?遠處傳來寺廟的撞鍾聲悠揚渾厚似佛家警語。
辛玉倚在樹旁眺望著遠處愜意道:“好久沒有這麼放鬆了。如今大漢天下穩定,百姓安居樂業。先帝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多虧了有你輔佐皇上。”
幕楓仰起頭,猶豫片刻,輕聲問,“玉兒,你有沒有後悔過?如果當年你不進宮,或許又是另一種新的生活。”
“後悔麼?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我不是嫦娥,也沒有可後悔的。路是自己選的,就沒有回頭的餘地。而且,這宮裏要活下去太難,太難,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後悔。隻能拚盡全力一步步朝前走。”辛玉低低回答。
見她額上有滲出的汗珠,慕楓想舉手幫她擦拭又警覺地縮回了手,也許命中早已注定,我不配擁有你!隻是 我無法說服自己的心不再去想你。不再去 喜歡你!淡淡一笑低聲溫柔道:“玉兒,我這麼拚命輔佐皇上治理天下,隻是希望你會永遠記住我的好。”
聽他這樣說,辛玉沉思道:“你和掌管尚衣局的夏緋煙很般配。不如我明天下旨把她賜給你,這樣早晚之間也好茶飯伺候省的一個人寂寞難捱。”
幕楓不悅道:“我和她不過是普通朋友。你誤會了。”
辛玉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又什麼資格誤會你們。我知道你一直等我。但是我想的很清楚,雖然我從見到你第一麵就深深愛上了你!我們之間始終有緣無分。”
幕楓有些氣惱道:“好,那我來告訴你,你是我唯一愛過的女子,以前是以後也是。明知道我們有緣無分,我從來沒想過我們之間會有什麼結果。既然我們有緣,我隻求能與你朝朝暮暮相對,我就知足了。”
辛玉輕輕道:“現在你權傾一時隻怕你很快就不知足了……”幕楓打斷她的話深情一笑道:“權傾一時我也會拜倒在你的腳下,永遠忠誠於你。”
辛玉嫣然一笑道:“你忘了?是永遠忠誠於皇上。”幕楓轉頭癡癡地貪婪看著她嬌美的容顏。
轉眼時光匆匆流逝,允炆已經長成十五歲的少年了。
禦書房內,允炆正在翻看著奏簡,幕楓和大臣西子瑜走了進來,正欲躬身行禮西子瑜攔住他跪下道:“皇上萬歲,臣給相父討個恩典,相父為朝廷元老又曾經是皇上的恩師。古人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請皇上恩準相父從今後可免君臣之禮。”
允炆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筆淡淡道:“朕恩準。”幕楓微微一笑:“多謝皇上恩準。”
七夕晚上月亮,明淨透徹,輕灑著素潔如水的銀輝,帶著幾顆小星星,盤旋在夜中。
辛玉在花園祝禱道:“大漢國辛玉以清香一柱,薄酒一杯獻與織女,願織女保佑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遠處宮女聚在燈下比賽穿七巧針笑意融融。
辛玉仰頭望著天空道:“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牛郎跟織女已經在鵲橋相會了。”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身後傳來幕楓的聲音。“今天又有什麼事讓你胡思亂想了?”
辛玉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我隻不過是借著這個節日去夢想我得不到的東西。”
心仿佛被什麼東西輕輕撞擊了一下,無緣由的疼了一下。她才三十餘,‘太後’幕楓自嘲輕笑,不過是披著華服錦衣的孤魂野鬼一般的女子。
辛玉道:“進宮十餘年,如果不是你暗中保護,世上恐怕早已沒有我了。隻是這幾年我覺得你變化不小。”
幕楓冷笑道:“世事本來就是千變萬化令人難以預料。就像如今你已經貴為太後了。”
辛玉問道:“聽說匈奴突然侵犯邊疆,皇上很是氣惱。晚飯也沒吃。”
幕楓道:“呼圖魯和安寧公主相繼病逝,如今是他的兒子呼必龍繼位。所以屢次冒犯。朝中有人主持還以顏色;有人主持繼續和親。皇上一時難以定奪。”
辛玉想了想擔憂道:“出師遠征勞民傷財。而且深入敵境稍有差池國譽即損。相父有何高見?”
幕楓手撚長須略一思索鄭重道:“當務之急應當派遣精銳之兵聚於邊境以收威嚇之效再以和親之計籠絡。如此不廢一兵一卒可以令匈奴退兵,日後必定臣服於大漢。”
這時,袁芷前來回稟道:“啟稟太後,皇上在披香宮等您。”
幕楓道:“太後也許久未見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