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宓心情複雜地站在樹下,望著天上的月亮,真不知是喜是悲、是哀是怨;是該高興,還是憂傷。自己的丈夫安然無恙!太後被關在離宮,叔叔被圈禁,抄家!沈氏一族的輝煌也慢慢拉上了帷幕。自從進宮以來,她早已嚐盡了等待和提心吊膽的滋味。現在太後和叔叔也離開了她,她隻覺得整顆心被掏空了,隻剩下一副軀殼,薄的像一片蟬翼,風一吹就回隨風而去。沒有思想、沒有心的軀殼是不會痛的。但是他的思緒仍然紛至遝來,她的心仍然撕裂般痛楚。一陣微風吹起,不禁輕撫雙肩,一件披風輕輕披在她肩上,轉過身來,見是淩宣。
淩宣看著她的樣子不知怎麼心中突然多了一份負罪感。想起自從她進宮,自己把對太後和沈冀的不滿都發泄在她的身上。想起她被太後幽禁在長樂宮,千方百計托人送出的紙條通知自己。念及她所受之種種苦楚,心中更是難過,深深望著她柔聲道:“起風了,回宮吧!”
沈宓張大了眼睛,愕然的看著他,囁嚅道:“皇……皇上!”淚水從眼中滑落。
淩宣笑道:“怎麼哭了?”說完掏出一放帕子輕輕試了試她的淚珠。擁著她來到宮內。好半晌,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不說話。
望著她清秀的臉上帶著哀愁,淩宣輕咳了一聲打破了沉默問道:“你恨朕嗎?”
沈宓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中略帶哭腔:“臣妾不恨皇上,是太後、叔叔有錯在先,臣妾隻是求皇上,留太後和叔叔性命!”
淩宣緩緩道:“朕答應你!朕還要告訴你,其實你在朕心中的位置一直無人取代。”
沈宓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淒慘。
“此次事件朕不會牽扯到你的父母,他們還會享受到應該享受的俸祿。”淩宣認真道。
沈宓低聲道:“請皇上原諒臣妾以前的囂張跋扈。臣妾以後會好好坐好皇後之位的。”
淩宣緊緊抱住她,試圖用自己雙臂的力量,讓她感受出來自己的歉疚和愛。
辛玉一襲碧色長衫坐在搖籃旁,手舉撥浪鼓逗著允炆玩,允炆好奇看著撥浪鼓,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倒很想用手去抓,模樣十分活潑可愛。含翠和乳母在旁邊笑咪咪看著。
辛玉笑道:“允炆,你看天兒熱了,荷花該開了。到時候母親帶你看荷花。”
含翠笑道:“是啊,小姐是應該多帶皇子去曬曬太陽,身子骨才強健。”
袁芷道:“娘娘這一個月未出宮門,可知宮裏發生的這些事。”
辛玉轉過頭對她正色道:“不要胡亂議論朝廷之事。”
這時,外麵黃門高聲疾呼:“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原來今日是允炆滿月,淩宣、沈宓及一幹嬪妃前來恭喜皇子滿月之喜。
見淩宣進來,辛玉急忙躬身行禮“臣妾見過皇上。”又與皇後、眾嬪妃相互行禮。
“平身”淩宣來到寢室,他從乳母手中接過允炆,微笑端詳著道:“這撮胎頭直聳著,倒像戴著頂冠似得,有趣!”
李美人笑道:“皇子簡直和皇上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看這挺直的鼻梁,靈活的眼睛和皇上一模一樣。”
淩宣心情大好,抿嘴微笑著。
其餘嬪妃見皇上高興,越發討喜道:“皇子濃眉大眼,天庭飽滿,一定後福無窮。”
沈宓冷眼看著這一切,但是她是皇後,現在和皇上的關係緩和了。她不想淩宣不高興,極力裝出雍容可親的樣子,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淩宣望著辛玉關切問道:“你還好吧?”
辛玉微微一笑道:“托皇上的福,臣妾一切安好。”
乳母來到淩宣麵前道:“皇上,吉時到了。該給皇子洗福了。”將允炆解開繈褓,放在盆裏,一麵象征性的洗著,一麵笑著念道:“洗洗頭做王侯,洗洗腰一代更比一代強;三梳子,兩攏子,代代兒孫出諸侯。”接過淩宣遞過來的黃橙橙金鎖,給他戴上念道:“手中金鎖亮堂堂,老君爐中煉金鋼;明日朝中掛太子,今日又掛狀元郎。”
眾人笑吟吟圍觀著。
淩宣笑道:“晚上慶祝皇子的家宴,皇後吩咐下去了嗎?預備的怎麼樣?”
“回皇上臣妾早已吩咐下去都已準備妥當!”
“嗯”淩宣點了點頭道:“朕前朝還有事,先走了。”
沈宓笑道:“皇上忙去吧,本宮正好和玉妃說些體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