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宣已經惱的額上青筋脹起,口氣也變得陰寒異常道:“住口,你膽敢批評朝政,你可知朕可以隨時治你得罪。”
李棣叩一頭直起身子抬起頭來正視著他的目光道:“所謂蒼蠅辯黑白,讒口淩霜索。當今朝廷以白為黑,以黑為白。所謂明君量才為用,昏君誅才為法。皇上希望自己成為一位明君呢?還是一位昏君?皇上請您定斷。小人死而無怨。”
淩宣用蓋碗撥著杯麵上的浮茶,臉色又青又白,頰邊還帶著一絲暗紅,扶茶蓋的手有些哆嗦,顯然正在盛怒之間道:“大膽,你竟敢用這種態度和朕說話。”
楚原道:“皇上請息怒。李棣年少無知。”
淩宣目光閃爍凶狠一笑道:“不用說了,將這種狂妄之徒立即送到刑部處置。”
幾分侍衛不容分說,撲上來架起李棣腳不著地的便往外走。
李棣仰天哈哈大笑:“草民以為皇上天縱英睿。誰知和曆朝曆代皇上一樣隻喜歡阿諛奉承。死則死耳,千古一快。”
“狂徒!”淩宣額上青筋霍霍跳動,端起茶碗‘豁朗’一聲將茶碗摜得稀碎,惡狠狠笑道:“像這樣的狂徒,肚子裏有些文采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竟然還把他舉薦給朕?”
楚原急忙叩頭道:“皇上請開恩。臣也是愛惜人才,況朝廷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還望皇上三思!”
淩宣深吸了一口氣道:“算了。你先平身吧。這個李棣雖然粗心大意,莽撞一些。不過他為人耿直,敢做敢當。剛才,他竟然敢說奸臣當道。朕見他忠肝義膽,將來或許可以重用。既然如此,就欽點他為狀元。”
“皇上聖明。”
下午,太後正在長樂宮裏一點一點思量著起兵之事。
忽然,門口黃門進來稟報道:“啟稟太後,彌渡彌夫人前來探望太後。”
原來,昨晚太後下旨自己身體不爽,宮中善喜阿諛奉承之人當然忙不迭使自家夫人前來探望。
“傳”
彌夫人進來放下手中的禮物不過是些進補得得人參鹿茸之類。
太後和她寒暄了幾句,彌夫人見她麵帶倦色,連忙找個借口,退了出來。
“彌夫人”走出長樂宮宮門,聽到後麵有人輕聲叫道:“彌夫人。”回頭一看原來是沈宓後麵跟著如意手捧兩個錦盒。
彌夫人急忙躬身行禮道:“見過皇後娘娘。”
沈宓拉起她笑道:“彌夫人,這是太後賞你的。”
彌夫人接過如意遞過來的錦盒:“謝太後賞賜。”
“不必客氣。”沈宓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彌夫人坐在轎裏,看了看沈宓塞在手裏的東西,原來是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務必交給皇上,小心彼岸’笑了笑心想:“即是皇後所托,沒辦法走一趟吧。”她哪裏知道此紙條關乎的厲害關係。
一陣春風吹過,湖麵蕩起層層漣漪,湖邊斜倚的花樹,遲開的花已是頹敗之勢,微風一吹,便紛紛飄入水中。湖水清亮澄澈,略帶股清幽的香氣。
慕楓道:“啟稟皇上,臣查知朝中隻有申宗泰將軍這幾天稱病沒能上朝。且將軍府邸就在皇宮正對過。”
淩宣站在楊柳樹下,任春風撩起袍子擺角,似悲似喜地看著湖水動蕩,良久說道:“朕自從登基以來,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朕知道,天步艱難也要走下去……不要緊,還是要走下去的。”
慕楓道:“啟稟皇上。剛才劉將軍飛鴿傳書鎮守邊關準備啟程的軍隊已經停了下來。皇上明日出宮探視申將軍病情,臣已經部署好了。”
“嗯”淩宣看著漣漪湖水一浪接一浪拍岸湧來,像是湖岸在逆水而進似得……
他覺得在動手之前必須探視一下申將軍,製造出一種君臣和睦的氣氛。一是可以顯示自己對太後的話唯命是從,二是可以示恩於中外,更顯得申宗泰謀逆之罪。為了安全起見,事前又密令辛承澤打探實在,申宗泰屬下的軍兵確無異常動靜。慕楓仍然不放心,又調來親兵化裝成普通百姓,散在申府周圍。
第二天,淩宣便服輕車,隨身隻帶了慕楓、小順子、小安子,直趨申宗泰府邸。此刻,他的興致極好一襲月白色錦袍更顯得精神抖數,氣宇軒昂。
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申宗泰休息的地方‘安福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