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躲在洞內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此刻耳聽門外蹄聲漸遠,這才長出一口氣。眼看著地下的屍體,想起剛才的一幕,身上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可是轉念一想,老者所言又頗有點盜亦有道的意思,不由點頭讚歎不已。眼看外麵行將三更月色明亮,陳浩也不敢再留在這裏,準備趁著月光趕路,正待取下木板,忽聽從右邊偏房之中傳來一陣淒厲的叫聲,如同老梟夜啼一般,陳浩在這寂靜的夜裏忽聽到如此瘮人的聲音,不由大驚失色,身上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當即停下動作,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從木板的縫隙中向外四處觀望。
過了片刻隻聽偏房之中傳來轟然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接著一個怪物從那半扇破門中走了出來,隻見此物約有一丈多長,全身遍體白毛,炬眼血口手爪鋒利,走至院中舉頭望月,眼中精光閃爍有如電掣一般。陳浩眼見如此,隻嚇的臉色煞白額冒冷汗,全身抖如篩糠,牙關緊要唯恐發出一點響動被它發現。
隻見此物雙爪合十,對月亮拜了數拜,然後回身走到殿上,看著地下少年的屍體,用腳踢了兩下,忽然拍爪狂嘯起來,其聲猶如撕帛裂布一般,接著便俯身將屍身抱起,將首級一把撕扯下來扔在地上,把嘴湊在脖腔上大口吮吸起來,等到腔中血液吸盡,又將屍身衣服除下,張開血盆大口就咬骨嚼肉起來,就像貓吃老鼠一般,不到兩個時辰就連皮帶肉吃了個幹淨,隻剩遍地白骨狼籍滿地。
吃完之後此物意猶未盡,又將頭顱從地上撿起來,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忽然左盤右旋樂不可支,居然跳起舞來,跳了許久,忽聽外麵隱隱約約傳來雞鳴的聲音,此物方才張皇四顧,將頭顱仍在一旁,又來到院中將雙爪合起對月狂拜,拜畢才徐徐回到右邊的廂房中,進入棺中將棺蓋合上,四下這才寂然無聲。
陳浩此時在洞中毛發森豎,身上的冷汗已將數重衣服濕透。眼見怪物回到偏房棺中,當下輕輕將木板取下悄悄爬出洞外,拿起自己的行李負在背上,躡手躡腳的來到後院,解下韁繩縱身上馬,直接從佛殿之上向門外衝去。一出廟門他才稍稍安心,當即快馬加鞭一直疾馳了五裏多,路邊也沒見到什麼村鎮,反倒是兩旁密林之中不時傳來鳥鳴獸叫之聲,陳浩心中怕這林中有野獸出沒,伸手就去取佩刀,沒想到一摸腰上空空蕩蕩,這才想起佩刀還在寺廟大殿的佛龕之中,剛才走的時候太倉促,以至於忘記拿取了,當即心頭暗暗叫苦。
本想著索性不要這佩刀了,在前麵集市再買一把,可是轉念一想方才廟中死人被怪物所吃,隻剩下衣服和一個頭顱了,日後有人至此看見此情形定要報官,以為是被強人所害。而刀上鐫刻著他的名字,而且當晚之事隻有他一人看到,就算實話實話也未必有人相信,到時再給他定個謀財害命那該如何是好?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取回佩刀,免得以後會有牢獄之災。心念至此,雙手緊拉馬韁硬生生停下腳步,調轉馬頭快馬加鞭向古寺而回。
等回到廟門口的時候,天還沒有大亮,陳浩將馬拴在門前樹上,正準備進門,忽想那廂房之中的怪物甚是可怕,若是再突然出來恐怕我不是它的對手,雖說此時天已快亮,自己最好還是輕手輕腳的進去將佩刀拿出來,莫要驚動它才好。
於是把身上的包袱放在馬背上,自己躡手躡腳的進入廟內,唯恐發出一點響動驚擾了怪物。廟內情形和他走時一樣,少年的頭顱仍在院中麵目血肉模糊,衣服還淩亂的扔在周圍,看來並沒有人來過,陳浩輕舒一口氣,躬身悄悄走進佛殿,一邊輕輕伸手去佛龕中拿自己的佩刀,一邊豎起耳朵聽右邊偏房中有無動靜,此時四下寂靜無聲,連一根針掉在地下的聲音都能聽見,陳浩右手剛拿到自己的佩刀,正待將刀取出,忽聽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聽聲音越來越近似乎馬上就要到廟門前了,他心中不由大吃一驚,若是此時有人進來看見廟中情形,自己就算渾身是嘴隻怕也說不清了,驚慌之下右手不由一抖,手中佩刀鐺的一聲掉在地下,陳浩心中咯噔一下,正待彎腰將刀拾起,忽聽右手廂房之中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似乎是棺蓋正在移動,他心中大呼糟糕,一時懊悔不已,沒想到頭來還是將這怪物驚動了,正想拔腳奔出佛殿,隻聽轟然一聲棺蓋落地,怪物已從廂房中衝了出來,瞬間來到他的麵前,目光炯炯緊盯住他,口中嘶嘶直冒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