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一陣苦笑,槐樹招鬼,我真是糊塗了竟然大半夜的選擇這個地方藏身。
“多少點了?”有隻孤魂野鬼問同伴。
便見他的同伴取出了一塊紙做的手表,然後說道:“十一點四十分了,還有二十分鍾呢,那幫人就要來了。”
我聽到這裏頓時一怔,鬼魂說的是“那幫人”,那麼就表示有很多人了?真糟糕呀……
又有隻鬼魂說道:“萬一他們今晚還像以前那樣對待我們呢?”
“那就跟他們拚了!”
“對拚了!”
刹那間,這些鬼魂都是一個個麵色變得猙獰,變得鐵青起來了。
性情比較溫順的他們竟然一個個變成了憤怒的青麵鬼,可想而知“那幫人”的所作所為已經達到了一種人鬼共憤的地步了。
有一隻女鬼拚命的朝我這裏擠,甚至把其他阻路的鬼魂給推開了。
“讓一讓呀。”她一邊推一邊說。
“你輕點,什麼女人嘛。”有隻鬼不耐煩的說。
“滾!”她突然臉色變青,然後一口咬斷了這隻阻路的鬼的脖子。
阻路鬼的腦袋掉在地上,然後朝那女鬼謾罵幾聲,鬼體搖搖晃晃的站立起來撿腦袋去了。
那隻女鬼於是終於擠到了我的身旁,與我並肩著。
她嬌聲的對我說道:“我一看見你我就喜歡了,不知道你結過婚沒有?我一個人在這裏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十年了,怪寂寞的,如果你沒有結婚,就和我配陰婚吧?”
配陰婚?
然後和鬼做?
我忽然冒起這個念頭,不是我心存邪念,而是我感到好奇而已。
鬼和鬼配陰婚還好,但人和鬼配陰婚的就不太地道了,真不知道那些當事人是什麼想法呀,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呢。
於是我下意識的朝身邊的那隻女鬼望去,咦?長得還不錯呢,她穿著一件繡有花紋的藍色旗袍,大腿那裏的裙子還打開了,露出白白的大腿哦。
然後,她留著一頭剛蓋到脖子的黑色短發,看起來真像舊社會那些知青女青年呀。
我看見她的皮膚很白,盡管有些蒼白了,不過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她的肚子開了個血洞,露出了花花綠綠的腸子,她正抓著腸子往肚子裏塞,但腸子很滑容易掉落出來。
“算了吧。”我頓時臉色一嚇。
“怎麼,嫌棄我了嗎?”這個旗袍女鬼頓時臉色變得鐵青起來,她猙獰的說道,“我死的時候,是在1943年,那時候鬼子進城,有個叫做安培的軍官叫我們學生去陪酒,還對我動手動腳的,但我不去,就被他刺了幾刀殺死了。”
我聞言一陣動容,由衷的對她說道:“你真是高風亮節,真的,你的品質比現代的好多女孩好一萬倍,你是一位性格剛烈的愛國女子。”
她確實是性格剛烈,剛才為了擠到我身邊,竟然把另一隻鬼的腦袋給咬斷了,真是夠剛烈的……
“那些日本鬼子真可惡,雖然後麵他們戰敗了,但我覺得他們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旗袍女鬼麵色鐵青的繼續說,“哎,雖然那時候我的親人們給我收屍了,但沒有幫我把屍體縫補起來,以致我淪落為孤魂野鬼,而現在我的骨骸腐爛程度太高了,想要重新縫補也沒有機會了……”
“節哀吧。”我一聲長歎,有時候活人們的不注意,卻給死去的親人造成了傷害。
“既然你可憐我,我長得又不差,那麼我們就配冥婚吧。”她又說道,“等我們洞房的時候,你可以選擇不看我的肚子呀,反正我們鬼都是在大半夜出來的,然後我們再藏身在這些茂密的草叢裏做,隻要你不摸我的肚子,就不會感到惡心啊。”
我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的再看她花花綠綠的腸子,然後我臉色一正的說道:“好姑娘呀,可惜我年齡不小了,我還活著的時候就娶老婆了,我死了後又娶了一個鬼老婆,所以不能再娶了,隻恨相逢未娶時呀,對不住了姑娘。”
“哼!”她的臉變得更加綠了,一臉猙獰的朝我吼起來,“五四新文化運動後,就開始提倡一夫一妻製了,好多名人都遵守了,連孫中山和蔣介石這些人都遵守了,你卻還在頑固守舊,不尊重我們女性,我是不會和你配冥婚了。”
謝天謝地呀!我在心裏狂呼著,但是臉上還得裝著一副懊悔的樣子,免得這個性格剛烈的旗袍女鬼又發飆。
這時候,一隻鼻子被割掉的孤魂野鬼突然對著空氣嗅了嗅,然後好奇的說道:“好像有一點點的活人氣味,哪裏來的呢?”
眾鬼聞言於是都是急忙抬起鼻子嗅了嗅,然後大家都是臉色變青起來。
我臉色一陣煞白,隻希望他們別發現我的真實身份呀。
“咦,你為什麼臉色不變綠?”旗袍女鬼死死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