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他更感到無奈,不過我手上已經有證據了。這塊被染上血液的地毯和那整部樓梯上鎖覆蓋的地毯是一個整體,因為整體,讓它們擁有了必然的聯係,讓最後的凶手落網成為可能。
但是啊但是,這個證據好像隻能說明仇範生前受過虐待不能說明是樸東順就是推她下樓的人。究竟應該怎麼做呢?
正當我想得入迷的時候,身後背部被人猛拍了一下。
我回頭一看,袁永恒的媽媽不懷好意地看著我。“離歌小姐,怎麼,在想什麼?不想合作了嗎?”
“拜托,大嬸,不要總是神出鬼沒的好吧,剛才在上樓梯的時候沒有把我嚇死!”
“不就是一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嗎?”她蹬著圓眼,咧開嘴,臉上的皺紋發散開來,仿佛邪惡的巫婆,她不屑一顧地說,“老娘還沒有把你怎麼樣呢?”
“從我上樓梯的時候就開始了,你一直在我們身後!”我說。
沒曾想,她反駁說道:“你們開始上樓的時候,我根本就不在那裏,我是從二樓傭人房裏過來的!”
“什麼?”我一聽,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那在客廳發出聲響的那個人是誰?
“怎麼了你,你看見什麼?”袁永恒看我麵色驚懼,不安地問我。
“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但是聽見有人在客廳走動的聲音!”我回答他們。
“還有什麼呢?”袁永恒的媽媽也湊過來,焦急地追問。
“後來就再沒有聽到了,我還以為是你走路發出的。”我對她說。
“會是誰呢?”袁永恒問,緊鎖眉頭沉思起來。
“今天還有誰這麼晚了出現在一樓客廳呢?”
“樸家所有人都回來了,誰都有可能。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躲在暗黑的地方觀望我們的動靜!”袁永恒冷靜地說。
“一樓都是仆人的房間,那樓下多少個仆人呢?”
“除去我媽媽,一共七個。她們都住在一樓的儲藏室那邊,與我們這裏距離尚遠,東西相望。”
“你們晚上都會穿什麼睡覺。”
“都穿統一的睡褂睡褲。”
“沒有睡裙嗎?”
“要隨時起來照顧老夫人夜半失禁,所以,我們都必須時刻準備著,人人都這樣,不能穿睡裙,那樣行動不便,不能很好地處理突發情況!”
“那有誰會穿長長的拖地長袍呢?”
“拖地長袍?”他不解地問我。
“是的,我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睡袍拖在地上的聲音。”
“難道說,是老夫人?”
“壞了!不好!”袁永恒大叫一聲,往後彈了一大步,“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裏,快,快!”
我們一看他激動的架勢,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那個像鬼一樣的竊聽者,是老夫人沒錯了,她一定在客廳聽見我們說的所有話了。真糟糕!
袁永恒是第一個衝上樓梯的,他邁出他年輕的,矯健的步子,盡力伸直了腿一步可以從地下室地麵跨到地上去,那木質的破舊樓梯被沉重而慌亂的步子噠噠踏得搖搖欲墜,灰塵飛濺。我們緊跟其後,他媽媽都差點摔了一跤,在差點絆倒的時刻,陡然抖了抖腿,調整過來才沒有摔下梯子。 我及時拉了她一把,她穩住步子,繼續慌亂地往地麵逃去。
袁永恒第一個逃出了地下室。他站在上麵等著我們。年邁的老婦人顫顫巍巍第二個到達,我殿後。
果不其然,袁永恒的預感是對的。我們出來的時候,外麵燈火通明。我們被樸家上上下下,大約十口人包圍了。
老夫人、樸家老爺,樸東順,還有七七八八的年紀偏大的女傭人。所有人表情淡然卻各懷鬼胎,緘默不語。其中還有一個人,我差點忘了他也是這個家族其中一員,樸基東!他會出現在我和他的家族正麵交敵的時候,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而顯然他也沒有想到,因為他最開始一臉木然,看清是灰頭土臉的我,頓時改為震驚!可能以為是家裏來了強盜,一起出來抓強盜的吧。我想著,十分尷尬,不知該如何解釋或者該不該解釋,還有現在處境的我們,關係究竟是同事、朋友還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