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沒有多想,就在樓下喊著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她聽到了,推開了窗子,伸出脖子看向我。隨後,她下樓給我開了門。我衝過去緊緊地抱住她,她變成一條柔軟的魚,在我懷裏撲騰撒歡。我本以為她是開心的,誰知並不是這樣。我低下頭,看見了她痛苦的臉,她在掙紮!她在我懷裏掙紮著,像把我看成一件碰不得的東西。我吃驚極了,不得不慢慢地鬆開她。她問我怎麼來了。我告訴她原委,她竟說離婚是她的願望,就算是離了婚,也不會和我在一起。然後關上了門,把我獨自留在那寒冷肅殺的夜裏。”
“我走在暗黑的路上,一個人靜靜地想著許多,我想到現在真的是決意要放棄的時候了。可當黎明的曙光照耀在我的臉上的時候,我又重新充滿了希望。珠恩的本質是好的,她是受了什麼刺激才變成現在的樣子。我要找出原因,找到原來的珠恩。於是我在最近的酒店住了幾天,每天來到她的樓下看她,看她在花園裏澆花,看她在陽台上喝下午茶,看她上下班,我想跟她說上話,卻沒能成功地說上一句。昨晚,她勸我離開,所以我就回來了。”
“但是我不明白,那天她在那麼深的夜裏是在等誰?不是我,是周先生麼?如果是周先生,為何還要說離婚是她的願望?她究竟在等誰呢?”
金珠恩的確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妄想看清她的心真的像在太平洋裏撈針。但是我知道她等的一定是周先生,沒錯,離婚是他的願望。如果金珠恩是如自己所說的愛周先生的,那麼周先生的願望也是金珠恩的願望吧。
晚上為了給樸基東拉拉情緒,我叫上幾位同事嚷著要他請客唱歌。他竟說了句唱歌有什麼好玩的,要玩就去泡吧。
我們在夜店玩得很嗨,臨近離開的時候,卻遇到了最不想遇見的人。我看見周先生和樸東順坐在吧台最外側的高腳椅上,正交談著什麼。樸基東喝得有點多,看見他弟弟,撲過去想要擁抱他,誰想到樸東順聽見聲響扭頭恰巧看見我們,他從椅子上立馬彈起來,躲開了。我不由得感到十分氣憤,怒氣衝衝地瞪了樸東順一眼,兄弟之間有必要這樣水火不容嗎?這時候,周先生也注意到了我,五彩的燈光打在他麵無表情的臉上。他隻看了一眼,做出絲毫不認識我的樣子,拉著樸東順走開了。一起來的同伴都不認識這兩個人,還小心翼翼地為樸基東道著歉。看著這些我心裏更加惱火得不得了。樸基東這麼真誠和善良的一個人,為何事業、愛情和親情都遭遇不幸呢?
我們拖著樸基東狼狽的身子往酒吧外麵走。
“你知道嗎?這些年金珠恩沒有設法救她的母親,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搪塞推辭,找各種理由不去找能減刑的方法。”
他開始有些胡言亂語,我們稍不留神,他就摔在綠化帶上。最後由一個同事開樸基東的車送他回家。我杵在路邊,心情糟糕到了極點。遠遠地望向我的車,車邊正靠著一個人。那是周先生,他在等我。他隔著馬路看過來,等著我走過去。他太自信了!這讓我本來不佳的情緒更添了一層薄霧。此刻剛好麵前有出租車經過,我就揮了手鑽進去,逃走了。從後視鏡可以看見,他已然背轉身去,正在離開。我突然想起周先生手抄裏的一句詩:“柔軟而褐黃色的女孩,沒有東西能讓我更接近你。每樣事物都把我推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