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怎麼啦?”
“警察已經注意到了!”
“注意什麼了?”
“你還沒有注意到麼?”
“什麼?”
“仇範是我害死的!”
“什麼?”我看著他冷靜的麵孔,想看穿他的內心,突然感到深度恐懼。
“對不起!”
“對不起不用跟我說,去跟她的亡魂說,跟她肚子裏麵還未出世的孩子說!你是個劊子手,你是屠夫,是個混蛋!我,我要去告發你!”
“我, 你冷靜一點好嗎?你知道我是逼不得已。”他過來,緊緊抓住我瘋狂亂舞的胳膊。
“不管你有什麼原因,你都是自私的。我一定要去告發你!”
“告發我?你不愛我了麼?既然你願意為我守住八年前的真相,再守住一個不可以麼?”
我傷心至極,實在難以接受這個真相。這一刻,我甚至萌生了不再愛他的念頭。可是,他在我腳邊蹲下來,用淚水打濕了我的雙腿。
這個男人啊,終究隻是爛泥做的,你看見他堅硬如磐石的時候,是因為他把淚吸藏在了心裏,可淚還是有的。
我們緊緊的依偎在一起,窗外的皎潔月光照進來灑滿了全身,像是聖潔的洗禮。希望在這個時刻,老天可以寬恕我們的罪孽,從此以後我們會像新生兒一樣純潔。
幾日後,周先生告訴我,他的律師已經擺平了相關事宜,事情就算是這樣子過去了。我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可是萬事都該小心才是。
我想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們的關係發生了變化。變得不再那麼你儂我儂,變得處心積慮,變得像是交易和利用。是我多心了麼?那為什麼我從周先生的眼裏再也看不見當初那樣溫柔的神采,在他身上再也聞不到當初像檸檬和薄荷混合著的清爽的香味。取而代之的是受傷亂竄的鬣狗,謹慎、躲閃、懷疑、嫉恨的劍芒一樣的眼神和惡魔爪牙上血腥的惡臭。我快要呼吸不過來,我寧願從不知道這些真相就好了。但是我現在卻正要去徐明哲的住處,想知道他是否已經知曉線索。不管怎樣,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隻能盡全力去維護周先生的安全了。
很巧的是,他剛好沒有加班。
“你還好吧?”
“嗯,挺好的。”
“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隻是過來看看你。”
“嗯,你最近在忙些什麼?”
“我要結婚了。”
“和周先生麼?”
“對啊。”
“你想好了麼?”
“當然,我們很相愛。”
“但願如你所說吧。”
“對了,你還在查仇範的事情麼?”
“是的,我又有了新的線索!”
“是什麼?”
“我與那天在警察局遇見的私家偵探黃先生取得了聯係,然後共同探討了一個大家都未察覺的問題。而後去了警局屍檢科查看了仇範死後留下的屍檢報告。屍檢報告上認定仇範係高空墜樓身亡,死前服用過超劑量精神類藥物,非他殺。此外,我們特意還將她肚子裏的孩子的dna與樸家二少爺做了比對,竟發現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那是誰的?”
“這個因為條件有限,沒有辦法查清楚。”
他接著說:“但我和黃先生大致可以推斷兩種可能性。第一種,仇範此前十分期待孩子的出世能為自己在樸家奠定好的位置,當得知不是樸家的孩子後自感羞辱自殺;第二種,當樸家人得知孩子不是樸家之後後,就借用迷幻藥,將仇範引導至墜樓,順便替對手金家除掉後患。我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真的是和周先生沒有關係了!”
“對,是沒有關係。都是金珠恩自導自演的戲劇,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我也見識過了。”
“是麼?她有找過你刁難你麼?”
“刁難算不上吧,她隻是希望我可以不要和周先生結婚。她說自己很愛他。”
“這樣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我實在難以相信。畢竟她為了她的生意,可以犧牲掉和周先生八年的感情,還利用了樸家大少爺對她的一片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