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情的動作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手中的短劍一起一落間,他的左手便被斬了下來。
看著這一幕,閻辰微微有些失神。
閻辰讓冷無情自斷經脈,斬斷雙手,其中有些很多揶揄的味道。然而冷無情真的為自己手中的老人而自斷經脈,斬斷了手臂。這完全是超出了閻辰的預料,可將閻辰徹底的震撼住了。
漂浮在一旁的李伯,此時臉上浮現了孤寂的是很色,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扭頭看了眼閻辰,嘴唇翕張了幾下,卻沒有說出什麼。
閻辰眼角的餘光將李伯的表情盡收眼底,無聲的歎息了一聲,不知道為何所歎。心念一動,侵入到老人體內的火屬性源力盡數被收回,同時將老人放開了。
當閻辰的手掌離開老人的脖頸之時,老人雙腿一軟,胸口一痛,突然跪倒在地,嘴中噴出一口鮮血。
“父親……”
冷無情右手死死的抓著手臂,鮮紅依然快速的從指縫從流出,將地上的白雪染紅了一片。冷無情死死的咬著牙,一聲不吭,黃豆般大小的冷汗順著麵頰流淌而下。
可是當這個有野心也有強大毅力的青年看到老人跪地吐血時,他驚慌了,他焦急了,不顧左臂了,咬著牙向著老人爬了過來。
閻辰雙眼微微一眯,猶豫了一下,向後退去幾步。
“廣兒,你為何不走,你為何要自斷手臂。為了我這個老頭子你為何要這麼做。”
老人一臉欣慰的抹了下嘴,但鮮血依然順著他嘴角向外流淌著,不受控製。緩緩的直起身子,將爬到身邊的冷無情抱在了懷中,目光慈愛,卻是咬著牙用力的喝問著冷無情。
老人用源力衝擊侵入體內的火屬性源力所產生的波動,已毀掉他體內的奇經八脈,五髒六腑也受到了極重的傷害,就算現在有傳說中的六品療傷丹藥也隻能多延續一會他的性命。
“我怎能看著父親死在自己麵前。”臉色蒼白,身軀顫抖的冷無情吃力的抬起頭,看著老人的雙目,嘴角擠出一抹微笑,聲音顫顫抖抖的說道。
“難道你自斷經脈,斬斷手臂後咱們就能保住性命嗎?廣兒,你為何這麼傻。”老人雙眼通紅,淚水在眼中打轉,手臂用力的抱著身軀一直在打顫的冷無情,一臉痛惜的說著。
“父親,我是您的兒子,要死,我也要和您一起死。做殺手不可能有善終,從我出道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所以我做每一個任務時都會讓您跟著,因為我想死在您的懷中。”冷無情的臉上出現了溫情。
“廣兒,是我害了你。我若是按照你的計劃不出手,那你也不會這樣。”老人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冷無情,下巴用力的壓在冷無情的頭上,老淚縱橫,聲音低沉嘶啞的呢喃道:“當初我若是不讓你走上這條路,今日也不會這般,彩魚也不會等你這麼多年。是我,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彩魚……”
再次恢複了寂靜。
閻辰麵色平靜的看著抱在一起的父子,良久之後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死了,二人全都死了。
冷無情一臉的溫情。
老人一臉的懊悔之色。
漂浮在般空中的李伯也歎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直接化為一道紅芒回到了閻辰的腦海之中。
看到李伯這般,閻辰神色也黯然下來。看著這一對父子,閻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麵色恢複成了平靜,快步上前,將冷無情父子二人身上的東西全都搜了出來。直奔冷無情之前隱匿身形的聽天樓而去。
片刻之後,閻辰重新回到了街道之上,隻是手中空無一物。
對於這對父子殺手,閻辰說不上是恨,也說不上同情,隻是感覺有些悲涼。心中卻在想著有朝一日,自己是否會為了父親自斷手臂?而父親是否也會為了自己而不要命的去破解封印。
閻辰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這才緩步想著醉春樓走去。
父親,隻不過是那個男人而已。
真若是有朝一日碰到這個問題時,閻辰敢斷定目前的自己不會像冷無情那般舍棄雙手,舍棄生命。至於那個男人會不會像老人那般,閻辰也無法確定。
因為閻辰和他的父親,都是虛偽無恥的人。
雖然有血脈之情,但沒有父子之實。所以閻辰會念及血脈之情厚葬父親,而不會為他去做什麼。
因為,那個男人也沒有為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