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駕光臨,還真的是讓周槿歡誠惶誠恐啊。”周槿歡並沒有行禮,說出的話也攻擊力十足,這話讓趙晴身後的水仙跳腳了:“大膽,周槿歡你不過是禦書房的一介女官,連個正規的品階都沒有,怎麼敢這樣和我家公主說話?”
“水仙,你先退下。”趙晴拉了一下水仙,眼睛看著周槿歡:“我們進房間去說。”
趙晴這一點和他那皇上哥哥還像,從來不知道征求別人的意見,她說怎樣就怎樣。
兩人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周槿歡也沒有矯情,隨後也進了房間,順手就將房門關上了。
“周槿歡,我知道你討厭我。”趙晴和周槿歡的原主兒性格很相似,但她更簡單一些,她不傻,但也不是那種會耍高深陰謀的人。
這樣直接的開頭,周槿歡還蠻喜歡的。
“既然知道就不該過來,你不知道看到我覺得堵心。”想到趙晴曾經嫁給蕭景知,和她共侍一夫,現在又勾、引阿誠,她的火氣就壓住不住:“不止是堵心,還有惡心。”
“周槿歡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趙晴的臉上盡是桀驁之色,輕哼了一聲:“別說你和阿誠本就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了,就算你是他的親姐姐,你覺得以你自己朝秦暮楚、見異思遷的行動,你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說實話,周槿歡認為自己是低估了趙晴,她本以為趙晴會像小白言情女主角一樣,哭著讓她成全他們,多好,事實並非如此。
趙晴不是哭哭啼啼的女人,誰捅她一刀,她反手就能還回來,這是她作為公主本有的驕傲。
而周槿歡又何嚐不是那樣,她身體有原主兒的記憶,有些時候會背原主兒的情緒所掌控,譬如說現在。
“我朝秦暮楚、見異思遷,我承認,可是我沒有戀童癖,比起變態這一項,我遠遠比不上你,到底是和你那哥哥流著一樣的血,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你說什麼?!”趙晴被“變態”這字眼給激怒了,看著周槿歡依舊雲淡風輕的臉,緋紅自脖頸蔓延到了臉上,恨恨道:“我和阿誠在一起本就是我們兩人的事情,你同意不同意並不重要,和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斷絕關係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自私自利,趙晴你若是不懂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可以去太學問你的夫子!”她為阿誠放棄了那麼多,她沒有必要和趙晴講,可是她的火氣還是忍不住。
“你不自私自利,哼,你竟然也能將這些話說出口?”趙晴的眼眶明顯紅了,因為話說得太快呼吸有些不順:“當他在一個人在黑暗處啜泣的時候,你在哪兒,當他被蠱毒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時候,你又在哪兒,你隻怕在朔州城和蕭景知過著神仙一樣的日子,你有一時一刻想得到阿誠麼?”
“所以呢,你就在那段時間趁虛而入的?”在朔州城的那段日子本是她最開心的日子,但趙晴的話卻在她的美好記憶上蒙了一層灰。
“趁虛而入?”趙晴反問了一句,嗤笑了一聲,聲音裏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你覺得自己對阿誠很好,是麼?”
“阿誠在我心裏是有極大的分量的。”周槿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答她的問話,明明她一開始是掌握主動的,不是麼?
“可是,你真的有關心過他麼,你給你的那塊昆侖玉,他一直都帶在身上,他幾乎從來不說你,但隻要他喝酒,喝醉了就會提你的名字……”
那塊昆侖玉,她自然記得,那是阿誠剛剛入住蕭府的時候,她送給他的。
這並不是她的關注點,她的關注點在於“喝酒”兩個字,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是什麼讓他學會了喝酒?
可是她問不出口,她要如何問?
不得不說,趙晴的話真的觸動到了她,她一直以為自己對阿誠是關愛的,因為顧忌到他的安危,她被趙瑜一次次的威脅利用;因為顧及到他的安全,她和蕭景知放棄了世外桃源的生活。
可是,她好像忽略了些什麼。
有句話叫做“小孩子都不是人”,大人們時常都不將小孩子當做人來看,覺得說什麼,他們也不會懂,顯然周槿歡也是這樣想的。
阿誠是聰明,但他到底是個孩子,有些話根本不需要說;離開鄴城的時候,他沒有出門送她,她也隻當他是小孩子的別扭,後來的相處,她也意識到了他的別扭,但從來都沒有朝深處想過。
在她的潛意識裏,他們是不對等的,他任性可以,做什麼都可以,但他要是她的好弟弟。
可是,這樣做真的對麼?
“在阿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蠱毒的事情,她知道;但趙晴提到,阿誠曾在黑暗中啜泣。
印象中的阿誠是堅忍的,他自小就見到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和黑暗,絕對不會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