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雖貴為一國之君,但他的誠信度在她這裏很有問題。
“我看那河燈就很好,麻煩店家拿兩盞吧。”她要了兩盞河燈,店家衝著趙瑜擠眉弄眼,周槿歡拿著兩盞河燈先走了,趙瑜落在後麵,那店家拉住了他:“這位公子啊,你夫人的意思可是買了兩盞河燈,就是說有一盞是你的,無論你做了什麼讓夫人不開心的事情,你夫人都有要原諒你的意思了,女人麼,多哄哄就好了,上元節是和好的最佳時節了……”
“謝謝你。”若是換了個人,趙瑜一定會給他治罪的,但今日聽到這話他卻分外開心,可能是拋開了“皇上”這層身份了吧?
將一錠金子塞給那店家,趙瑜追了上去,既然要放河燈,自然是要去浣河東頭的。
鄴城有放河燈的習俗,大家都是捧著河燈朝東走,人很多,他們被人流分開了,這樣場麵有些熟悉,就像是她在洪州城的最後那一模一樣。
當初她和蕭景知也是被這樣的人流給衝開了,不同的是那時候的洪州百姓是驚慌的,而這時候的鄴城百姓是滿懷希望的。
“你再走那樣快,我就找不到你了。”突然手一緊,趙瑜一把拉住了她,她也不做無謂的掙紮,順著他的心意,任他拉著。
兩人到了浣河東頭,各自拿著紅紙寫著自己的心願,中間沒有一絲交流。
兩人都將河燈放在水裏,當趙瑜準備順著人流向西走的時候,周槿歡拉住了他:“即使你跟去,那河燈該滅還是會滅的,還不如給自己一個希望,那樣更好,不是麼?”
“那聽你的。”趙瑜衝著她笑,今日他的笑容好像多得有些離譜。
周槿歡自是沒有什麼興趣思考他的想法的。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她不想去追著看那河燈,那就不去,他不勉強。
隻要不回後宮,什麼地方周槿歡都不介意。
趙瑜拉著她穿過層層的人群,時光好似一下子就回到了好久以前。
說那是好久以前,是因為那段記憶是泛黃的,是屬於原主兒的,和她其實說到底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在她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趙瑜已經將她帶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荒蕪的蘆葦池塘,冬日的蕭索讓它更顯得冷清。
這本是鄴城最平常的景色,並沒有什麼特別,但原主兒的記憶就像植入的病毒一樣,突然就啟動了,讓她思緒有些亂。
明明最近她一直都在思考著算計錢嫣然她們的事情,極少被原主兒的記憶影響了,怎麼這會兒又被原主兒的情緒所控製?
“槿歡,你還記得這裏麼?”趙瑜從身後將她擁住,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明明是那樣沒有什麼攻擊性的話,甚至還帶著某些程度的討好。
討好?這個字眼和趙瑜的身份一點都不配!
周槿歡本應該是嘲笑他的,至少她應該很不屑地推開他的,但是沒有,她情緒失控了:“趙瑜,你到底在想什麼,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的高平公主了,我愛上了別的男人,還給他生了孩子,而你是殺人凶手,你憑什麼以為你將以前的那些破事抖出來,我就會被感動,我就能將你給單位那些傷害化為烏有?”
“我從未想過要感動你,我以前就給你說過,隻是想你給我們一個機會,給我也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周槿歡的激動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生氣,隻是無形中將她抱緊了,見她不吭聲,接著道:“初夏的事情是我不好,這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好好和你談談,現在……”
“你若是不記得,我可以提醒你一下,當初你根本就沒有將小初夏的事情放在心上,隻是敷衍我而已,不是麼?”
她還清楚地記得他當初說的,要過了上元節後才會著手調查小初夏被下毒的案子。
“槿歡,你以為長春殿縱火案你能糊弄多少人?”
笑話,這個世界上能破這個案子的寥寥無幾,除非……
周槿歡突然有些緊張:莫非她根本就想錯了,趙瑜對錢嫣然還是極有感情的,他準備替錢嫣然報仇,對付自己?
自然,趙瑜是知道她縱火的所有細節的,還是她親口告訴他的。
這趙瑜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