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禦醫在的時候,周槿歡一直都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直到他走後情緒才得到宣泄。
“初夏,是額娘對不起你,是額娘沒有保護好你,你才這樣小,你甚至連話都不會說,額娘竟然讓你被那些人給暗算,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額娘這樣蠢的女人,薑然會覺得她們會安生?”周槿歡幾步走到小初夏麵前,看著她還是“咯吱咯吱”地在笑,淚水終於落下來了。
蘇婉上前一步擁住了她,顫抖著聲音道:“娘娘,你若是有什麼不痛快的就哭出來,喊出來,千萬不要憋在心裏……”
周槿歡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長長的指甲讓她的手心有血沁出來,她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為了忍住哀傷,用牙齒狠狠咬著手,但好像沒有什麼用,她的心還是疼的,特別疼,疼得她想一頭撞在柱子上讓自己失憶。
“娘……娘……”小初夏伸出自己的小肉手,像是要抓什麼,周槿歡抱住她,臉緊緊貼著她的,嘶啞著聲音道:“小初夏,我的小初夏……”
“娘娘,你的手……”蘇婉擦了一把淚,低頭看到了周槿歡還在滴血的手。
“婉兒,我沒事,你先出去吧。”周槿歡開口,聲音裏透露著化不開的哀傷,蘇婉還盯著她的手看:“那還是先把手給處理一下,不然……”
周槿歡隻是一個眼神就讓蘇婉不再吭聲了,出去了。
倒不是那眼神有多淩厲,相反那眼神是乞求,她在乞求蘇婉。
蘇婉離開後,周槿歡終於是忍不住了,將小初夏緊緊抱在懷裏,淚水洶湧而至,整個人癱在地上。
她不知道具體誰對小初夏動手的,但她知道一定是周采薇和錢嫣然兩者其一。
現在回想起來,她實在是太天真了些,是,她留在皇宮並不是為了那皇後寶座,隻是找機會替那些枉死的人報仇,但她從槿嬪到珍妃,那兩人真的會毫無芥蒂?
當時她自以為已經做好了防範,她從來都不懼怕她們對自己動手,可是她們怎麼能對小初夏動手?
“景知啊,我好沒用對不對?”景知會怨恨她吧?
她抱著小初夏在房裏整整一天,無論誰敲門,她都不理睬,好像她的世界隻有小初夏了。
夜裏,趙瑜過來了,王禦醫都和他說過了,他知曉,但還是要進去。
“皇上,娘娘的情緒不太好,您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不然隻怕會遷怒於您……”蘇婉試圖攔住他,但沒有成功,他推門而入。
“出去。”她哭了太久,這會兒眼睛都疼得很,連來人也不看,話也說得簡潔。
她的話說出去,那人並沒有走,反而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她想都沒有想,直接拿起青玉抱香枕朝外丟,那力道極大,帶著她所有的怨氣,打在絲製的屏風上,屏風上受不住那力道,倒了,她這個時候抬頭,正好看到了站在屏風後的趙瑜。
“都愣著做什麼,還快把小公主抱走,將飯菜端上來?”趙瑜極少見到周槿歡這樣失態的模樣,除了一開始被囚在白鷺閣求死的那些日子。
幾個宮人嚇得趕緊進來,但是周槿歡抱著小初夏的手太緊,況且那手上還有血跡,她們都不敢動手,趙瑜看了蘇婉一眼,蘇婉幾步走到周槿歡跟前,像是哄孩子一樣道:“娘娘,小公主該吃飯了,你先放手,好不好?”
“不,不,她們會害我的小初夏的,她們會給小初夏下毒的,她們……還有這些宮人,我不相信她們,她們可能都是她們的人,她們要害死我的小初夏,我絕對不會放手的……”周槿歡邊說邊抱緊了小初夏,即使她麵對的人是蘇婉,依舊不放手,甚至將身子移動到床的角落,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一樣。
這個長樂宮,她是主子,沒有人能勉強得了她,不,這裏還有一個人,趙瑜也在。
他走過去,坐在床上,伸手,柔聲道:“將小初夏給蘇婉,你已經一天都沒有吃飯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好似根本就聽不到他的話,眼睛一直盯著小初夏,不敢離開。
“將小公主抱走,朕說的話你們都聽不懂,是麼?”趙瑜沒有自己動手,這樣一句話讓那幾位宮人有了底氣,硬是將小初夏從她懷裏奪走了。
“你們放下,你們都不準備在長樂宮當值了是不是?”周槿歡忙著要搶回小初夏,踉蹌著從床上掉下來,一直追到房門口,蘇婉麵帶悲戚道:“娘娘,小公主和您都需要吃些東西,不然會沒命的。”
她剛剛一走,房門就從外麵關上了,任她無論拍打都沒有人來。
沒有屏風阻擋,趙瑜能將她所有的動作都看到眼裏,特別是她眼裏的絕望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