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嫣然的動作比周槿歡想象得要快一些,可能七七十四九天對她來說過於漫長了。
“娘娘……”在周槿歡進長春殿的時候,蘇婉突然拉住了她,但她輕輕搖搖頭:“自己選擇的路,若是要哭就矯情了。”
錢嫣然見到她,倒是沒有興師問罪,寒暄之後才拿出了一幅畫,那是一副紅梅圖,紅白相映成趣,將紅梅的傲氣都表現得淋漓盡致。
如果不看那落款,周槿歡會以為那是某個不仕出的落魄文人畫作,但她真的沒有看錯吧,這畫是原主兒化的?
“自己的畫還看那麼久?”錢嫣然將畫放在周槿歡眼前,問道:“妹妹以前的畫作在京城可是千金難求的,姐姐有位大哥,一向喜歡你的畫作,前些日子還差人讓我幫忙尋一下你的墨寶,我本來是不想麻煩妹妹的,但捱不住他一再請求……”
錢嫣然大哥,難不成就是那個去年在宴會上逼著她喝酒的那個?
想到那錢大人,周槿歡就覺得自己的胃有酸水在翻滾……
“妹妹,你有聽到姐姐的話麼?”周槿歡什麼話都沒有說,錢嫣然以為她在裝,就再次開口,周槿歡剛想找借口卻被錢嫣然搶先了:“姐姐可是聽說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抄寫經書,那麼手應該沒什麼事兒吧,一幅畫而已,妹妹不會連這個麵子都不給姐姐吧?”
“本來姐姐開口,槿歡無論如何都會去做的但就如姐姐所說,這些日子槿歡一直都在抄寫經書,所以手有些疲勞過度,王禦醫再三囑咐近些日子不讓拿筆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周槿歡這四兩撥千斤的本事讓錢嫣然臉上的笑都隱去了,無奈道:“舉手之勞的事情,妹妹竟然多方推諉,看來妹妹是真的不準備給本宮麵子了,是麼?”
“娘娘這話讓槿歡惶恐,娘娘想要槿歡一定回畫給娘娘,不過是虛等幾日了。”
周槿歡不緊不慢地打著太極,錢嫣然終於動怒了,反問道:“過些日子,是等妹妹將代替你作畫的人找到之後麼?”
“娘娘這話,槿歡怎麼聽不明白呢?”接著裝傻,而她的應該反而讓錢嫣然情緒平複了些許:“到了這個時候還給本宮裝傻,那就不要怪本宮了,紫娟,將東西拿上來!”
紫娟從衣袖裏拿出一張紙,遞給了蘇婉,蘇婉的耳朵微紅,周槿歡看在眼裏有種想給她演技點讚的衝動。
“這是什麼?”周槿歡正要自由發揮演技就被錢嫣然攔下了:“妹妹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那是她的手稿,她自然清楚,卻還是裝作吃驚的樣子:“這個怎麼會在娘娘手裏?”
“這東西在本宮手裏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是長著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槿嬪你手抄的佛經和這畫作上的字跡完全不同,不是麼?”錢嫣然一針見血,但周槿歡還在“抵抗”,嘴硬道:“娘娘這話倒是蹊蹺得很,是想說明什麼?”
“本宮不需要說明什麼,隻需要將這些東西拿給皇上看看,皇上那樣聖明的人自有公斷。”
這就是在威脅,周槿歡強壓住內心的小確幸,裝作慌張道:“娘娘可不能含血噴人啊,槿歡自認和娘娘從無過節,娘娘作甚要誹謗槿歡?”
“誹謗,若你真的是被本宮誣陷,那何妨現在就給本宮畫作一番?”錢嫣然上前捏住了周槿歡的手腕,周槿歡甩開了,在錢嫣然發難之前就手裏的那張紙給撕掉了,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得意”的時候,錢嫣然突然拍拍手,笑道:“槿歡妹妹倒是手快,好好紙都被你撕得粉碎!”
“娘娘不用著急,槿歡並沒有費心撕,若是想拚起來,也並非難事。”周槿歡用腳“蹂躪”那些碎紙片,明豔的臉上是勝利的笑容,而錢嫣然突然有種莫名的悲哀:想當初周槿歡是如何驕傲自持、腹黑狠厲之人,怎麼現在就有人頂著和她一樣的臉做這樣可笑的事情?
“周槿歡,你以為你那手抄稿,本宮隻要那一張麼?”錢嫣然淡淡地來了這樣一句話,周槿歡的笑僵在臉上,但她馬上就反應過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在詐我!”
“七七四十九天,本宮這裏至少有十幾張,紫鵑,既然槿嬪娘娘想再要一張,你便給她拿一張便是。”錢嫣然吩咐紫鵑,看著周槿歡的臉色發白,接著道:“一張夠麼,不然兩張,還是三張?”
周槿歡抿唇不語,在看到另一張紙的時候,臉色猛然變得難看。
“怎麼,到了現在,槿嬪你還要狡辯麼?”錢嫣然悠悠然地坐著,而周槿歡這個時候臉都在發抖,半晌才說出一句話:“就算你將這些東西交到皇上麵前,皇上至少還會看在初夏的麵子上饒過我一命的,初夏是大燕的長公主,我總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