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經曆這麼多事情,長樂宮的名聲在外,若是那德妃娘娘應該不會再來趟這一趟渾水了吧?
其實她之所以沒有對德妃錢嫣然動手的原因很簡單,她不了解錢嫣然。
周采薇是小說裏女主,整個小說都是圍繞著她的,周槿歡對她很了解;而孟瀟雖小說裏沒有出現,但幾次接觸下來,兩人注定成不了朋友,那不如就拉入這個事件裏,讓她成為自己的一枚棋。
隻有德妃錢嫣然,周槿歡除了見過她那個沒用的哥哥、知道她以前是趙瑜的妾室以外,再無了解。宮裏兩人也沒有說過幾句話,自然不敢輕易動手。
“姑娘,若是那德妃娘娘再來我們宮裏呢?”想到這種可能性,蘇婉就有些心疼周槿歡。
“能怎麼辦,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我們在暗,她們在明,我們沒有什麼可以怕的。”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費神了,才站了一會兒,她就有些累了:“婉兒,你去吩咐廚房做些白粥過來。”
這邊周槿歡剛躺到床上,那邊孟瀟剛回到朝霞殿。
“娘娘,您說話啊,您這樣可該如何才好?”自從回到朝霞殿,孟瀟就一直直愣愣地盯著前方看,眼珠都不動,這可嚇壞了文竹,淚嘩嘩往下落,明顯有些六神無主了。
“楞什麼,還不快請禦醫?”聲音是德妃娘娘,文竹反應過來就要行禮,錢嫣然擺擺手正要問話卻被孟瀟拉住了:“你不知道,那長樂宮真的有鬼,我親眼看著周槿歡那個賤人的手在油鍋裏翻滾,還有從眼裏流出來的血淚……是淑妃娘娘的陰鬼在作祟,所以她的手即使在油鍋裏炸過,即使手心都脆得可以一捏就碎,但還是和我們普通人一樣的,是這樣的,原來真的有鬼……”
孟瀟說的話裏充斥了“我”“你”的詞語,這是不合規矩的,但明顯的是她這會兒神誌不清。
錢嫣然清清楚楚地從孟瀟飄忽的眼神裏看出了深深的恐懼,當初她有多不相信有鬼神,這個時候內心的恐懼就有多深。
“不要害怕,你告訴本宮,到底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這是錢嫣然此趟的目的,在皇宮看到的周槿歡似乎和以前在王府裏見到的那個不一樣了。
“手伸到了油鍋裏,血淚流出來,還有酸腐臭氣,就好像是屍體散發的,對,就是淑妃的屍體,一定就是淑妃的陰鬼控製了周槿歡,她也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哈哈哈……”孟瀟邊說邊笑,在一旁的額錢嫣然不漏痕跡地皺了眉,起身,對文竹囑咐道:“先扶你家娘娘到床上,讓禦醫好好看看,本宮明日再來。”
“恭送德妃娘娘。”文竹臉上還掛著淚珠,一張巴掌臉,我見猶憐。
“娘娘,那麗嬪是宮裏最不信鬼神之說的人,怎麼這次就這樣大的反應?”想到孟瀟那瘋狂的樣子,紫鵑戰栗了一下。
“你倒是忘記了自己的話,那周槿歡是能發動宮變的前朝公主,手腕自然很厲害。”不期然地,錢嫣然突然想到兩年前的那個夏天,手就握緊了。
那日,她穿著紫紅色的紗裙走過荷花池,正好撞到了穿著紫紅色短衫的周槿歡,不,那時候是金枝玉葉的高平公主。
“竟然敢跟本宮穿一樣的顏色的衣服,這狗奴才該打,來人,給她長點教訓,來個三十大板吧?”那日的陽光很燦爛,碧水上的荷花清麗也奪不去那傲嬌公主的絲毫明豔,她身邊的宮女低聲說了句“公主,這奴才是常山王的侍妾”,接著就是幸災樂禍的表情,果然那公主笑得更歡了:“既然是趙瑜的侍妾自然就和本宮更親近一些,本宮一向嚴於律己,這樣吧,就再加二十吧,湊夠五十大板吧。”
……
錢嫣然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帶給自己的痛,決計要報複!
可是多可恨啊,現在她是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她隻是個連品階都沒有的前朝罪人,但她好像將自己給忘記了,像是根本就不認識自己一樣,就那麼看不起人麼?
想到這裏,錢嫣然將手裏的絲帕一下子就撕了,絲綢撕裂的聲音讓她心裏的氣稍稍得到了宣泄,在紫鵑心疼的目光下,笑了笑:“現在還輪不到我們出手,宮裏最忌諱鬼神之說,有人會替我們找茬兒,我們要做的就是煽風點火而已。”
“娘娘說的是……”紫鵑指指鳳藻宮的方向,錢嫣然柔和如水的眼眸裏突現凶光:“一個人玩雜技再熟練都有玩脫手的時候,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