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就聽姐姐的。”
接下來阿誠說了好多在太學的事情,他現在人就住在太學,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姐姐在朔州城那些日子一定也吃了不少苦。”發現一直都是自己在說話,阿誠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並不是,在朔州城的那段時間我是最開心的。”在朔州城的那些日子,他們要想著對付曹明、範直,要想著防範鮮卑的鐵騎,更要想著鄴城朝堂的流言蜚語,但那時候他們遠離趙瑜,是真正快活的。
“姐姐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蕭大哥多想想的,蕭大哥就這麼一支血脈,你總不能讓他斷了香火……”
“阿誠是不是也擔心姐姐走了之後,沒有人能夠陪你、照顧你?”
“在這個世界上阿誠隻有姐姐一個親人了,阿誠隻想姐姐好好的。”
阿誠的話很真誠,周槿歡出聲安慰了他幾句,倒是沒有說別的什麼,輕描淡寫地就將這個話題轉移了:“皇上什麼時候讓長樂公主住到皇宮的?”
“蕭大哥到洪州城的時候,皇上就下令讓公主和他解除了關係,現在公主又恢複了自由身。”
“長樂公主待你如何?”
“公主對阿誠很照顧。”
趙晴對阿誠確實很照顧,周槿歡比誰都清楚。
兩人接著又說了些話,後來是有個小宮女敲門進來了,欠欠身,對周槿歡道:“姑娘,長樂公主在找衛公子,不知道……”
“姐姐不想長樂公主知道我在白鷺閣,她既然在尋你,你便先回去,來日方長。”
她輕輕拍拍他的手,寬慰他:“不用擔心姐姐,姐姐沒事,或許真的如你所說,我該負起責任來,不論是對景知、孩子,還是對自己。”
阿誠走了,臉上是她最熟悉的笑容,但她的心就沉了。
走的人絕對不可能是阿誠,是有人冒充的。
理論上說阿誠能到白鷺閣來是說得通的,他在白鷺閣住了不斷時間,又和長樂公主趙晴走得近,但真正的阿誠絕對不會在這樣一個敏感時間點出現。
從很早之前,阿誠就很少叫她“姐姐”了,而這個阿誠每句話都繞不過“姐姐”兩個字,就好像故意要提醒她自己的身份一樣;真正的阿誠在看到她現下這樣落魄的樣子,絕對不會那般和風細雨地說話,他會生氣,就像在太學見到她的時候一樣;而最最重要的是,她和阿誠談話的時候,對趙瑜都是直呼其名的,她故意喚趙瑜為“皇上”,那個阿誠非但沒有皺眉跳腳,反而很自然地接話,這就肯定了她的猜測:這個阿誠是假的。
既然這個阿誠是假的,那他所說的話就是有人唆使的,他背後的人是誰,一目了然。
阿誠從來就是一個倔強的孩子,趙瑜是使喚不動他的,所以就派了個假的過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阿誠可能會有危險。
趙瑜是個聰明人,他對周槿歡和阿誠的關係十分了解,不然當初也不會想到一次次用阿誠來逼迫她,怎麼這次他就敢這樣明目張膽地用個明知道會被發現的假阿誠來糊弄她?
答案也是很顯然的,趙瑜他是在用假阿誠來提醒她真阿誠的存在。
真正的阿誠現在在什麼地方,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在見到假阿誠之前她雖也一直都知道阿誠的存在和或許糟糕的處境,但一直都是沒有特別強烈的感官衝擊的,可見到假阿誠,她真的開始動搖了:阿誠是她對衛子封的愧疚,是她注定甩不開的責任;蕭景知是她愛的人,是她願意用生命去追隨的愛情。
兩人對於她來說都很重要,而她成全了自己的愛情就會丟了對阿誠的責任,成全了對阿誠的責任就會丟了自己愛情,太難了。
她不算是個糾結的人,但麵對這樣的情況,她真的恨不得自己能有個分身,成全自己的所有私心。
她以為這個糾結會持續很久,但在兩日後事情就有了答案。
那日,“阿誠”再一次來了白鷺閣,這次他給她帶來了讓她有些愕然的消息。
“姐姐,你在白鷺閣住著,並不知道外邊都發生了什麼,你知道蕭大哥被圍在洪州城,張子朗和黑阿三帶著兩千多的士兵齊跪城外喊冤,皇上大怒,已經將兩人都流放了,還有在朔州城的州牧鄭柳、曹明、範直也都受到了牽連,隻是因為沒有直接參與到洪州城的事情,所以都隻是被革職查辦了……”
張子朗、黑阿三、鄭柳、如錦、範直、曹明,這一個個都是和蕭景知他們共難的人,趙瑜竟然一個都沒有放過,他真的是好狠毒的心!
周槿歡緊緊握住了拳頭,神色憤然:趙瑜,你竟然會這樣對付他們,那麼我為什麼要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