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麵,有些血腥,也有些妖孽。
她就看著那些白雪被溫熱的血融化、侵染,慢慢變成血水,卻麵無表情,好像一切都與她無關。
趙瑜聽到了她輕微的嗤笑聲,帶血的簪子繼續朝上,衝著自己的手臂又是狠狠的一道,這次正好劃傷了動脈,血水像泉水一樣涓涓流出來,頃刻間整個盆子的白雪都變成了紅色,血腥氣充滿了整個屋子,這種氣味她在戰場上聞到了太多次,這更勾起了她對蕭景知的念想,一把推開了還要繼續自虐的趙瑜,冷聲道:“我說的是天降紅雪,你拿個紮這樣的盆子放點血,就算是天降紅雪了?你拿我當傻子?”
“周槿歡,這已經是朕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了,你別得寸進尺。”他手臂的血還在留著,散發著讓人作嘔的血腥氣味。
“沒有人讓你紮樣做,你要是真在意我說的‘天降紅雪’就去將自己的胳膊放到雪堆裏去染紅那一片的白雪去,別假惺惺地用這樣一個小盆子糊弄我!”
周槿歡自然是不相信趙瑜會這樣做的,所以她說得那般理直氣壯,一腳就將沾滿鮮血的盆子踢到了一旁。
“你就不怕朕讓人將你肚子裏的野種給做了?”趙瑜也是被她氣壞裏,一把將她推到床上,雙眼裏冒著熊熊的火光,忽而臉上帶著一抹邪惡的笑意:“或者根本用不著別人動手,朕就能讓你落了胎!”
他這話已經很明顯了,加上盯著她唇死死看的眼神,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在打哆嗦,想到已經死了的蕭景知,她笑了:“你是皇上,你想做什麼便做吧,我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他活不了,我也活不了,我該多謝你給我一個機會變成厲鬼都不放過你……”
“砰砰砰”的三聲,她的話還沒有落地,他的拳頭就狠狠地打在了牆麵上,他胳膊上的血甩在她白皙的臉頰上,點點的紅色將她的臉頰襯得越發白皙,而他盯著她看了好久,最後才下了床,那被打的前麵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跡,分外滲人。
“周槿歡,或許朕真的該殺了你。”他看著在腳邊的血盆,整理了一下衣著,貌似很從容地走出了房間。
“趙瑜你他媽的嚇唬誰,死有什麼可怕,成日裏麵對你才是最讓我惡心的事情!”她將那來回滾動的血盆子從房間裏丟出去,一句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姑娘,姑娘,您……”趙瑜剛走,有個小宮女就進來了,看到的正是滿屋的血跡,嚇得魂不附體了。
“滾出去,滾出去!”她的情緒還是很不穩定,將床上的枕頭、床單都丟了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們,不要看到你們!”
那小宮女嚇得不輕,一路小跑去了孟公公那邊,孟公公敷衍了幾句就讓她回去了。
“皇上,那白鷺閣的宮女來報,槿歡姑娘……”小孟子堆著笑臉,剛說了兩句話就被趙瑜憤怒地打斷了:“她是死是活,幹朕何事,滾下去!”
小孟子並不知道在白鷺閣發生了什麼事,隻怪自己跟了皇上那麼些年還沒有一點眼色,看不到他眼底的憤恨。
憤恨?這個詞讓小孟子都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他跟皇上那麼些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的生氣,盛怒,對,就是盛怒。
白鷺閣的那位想必是活不久了吧?
正盤算著,剛到大殿門口,就聽到了趙瑜的聲音:“回來,說,白鷺閣的宮女說了什麼?”
“回陛下,那小宮女說槿歡姑娘像是受傷了,滿屋子的血跡,她擔心……”
“去請禦醫給她看看,這幾日朕都不去白鷺閣了,你也不許在朕麵前再提那三個字,懂了麼?”
那血都是他趙瑜的,可是他又不能這樣說,隻能讓禦醫去一趟,以此來掩飾。
“對了,你吩咐禦醫一聲,給她準備些安神的藥,分量要足,最好能讓她躺床上一兩月的那種。”
小孟子先是訝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麼,領了旨意就要退下,而趙瑜覺得他的表情不太對,又把他叫回來:“朕是說讓禦醫給她一些安神的藥,但不準傷害她肚子裏的孩子,懂了麼?”
小孟子的冷汗一陣一陣的,還好皇上補充了這句話,不然他可能真的會辦錯事了。
“另外,叫蘇婉進來。”
“是。”
蘇婉身穿宮女的服飾,自殿外走了進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是大病初愈。
“奴婢叩見皇上。”
“周槿歡是個念舊的人,朕派你去白鷺閣,朕的要求是讓她平安將孩子生下來,你能否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