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收到趙瑜密件的並不隻有張子朗他們,還有她,蘇婉。
趙瑜給她的密件很簡單,讓她去找蕭景知,將朔州城的事情據實以告。
“對不起。”蘇婉本想將周槿歡寫的那封信給撕掉的,最後還是下不去手,放在自己的衣袖裏,頭也不回地去了漳州城。
漳州城離朔州比鄴城更遠,她緊趕慢趕到漳州城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漳州城的大門緊閉著,她完全不明白情況,隻得用輕功輕輕跳上了城樓,一切都很平靜,但軍隊在不停地巡街:難不成漳州的戰事還沒有結束,但大梁國的士兵呢?
她現在若是莽莽撞撞地出現在蕭景知的眼前,他一定會起疑的,所以這夜她就偷偷躲在城樓上熬著夜,等太陽終於掛在天上的時候,她將地上的泥土抹在臉上,跟著那些巡街的士兵找到了軍營。
“這位軍大爺,求你讓我見見蕭將軍吧,我是蕭夫人的貼身侍女,有個事情急需向將軍彙報。”她一夜都沒有休息,這會兒眼睛都是腫脹的,口也有些幹,那守門的士兵看她這個樣子就要趕她走,她靈機一動,想到了在衣袖裏周槿歡的親筆信,連忙將信件遞過去,同時語氣也跟著冷冰、強硬了許多:“這是蕭夫人的親筆寫,你最好馬上交到蕭將軍的手裏,要是貽誤了軍機,你們一家子的命都不用要了!”
欺軟怕硬好多時候是人的天性,就如眼前的守衛,在聽到蘇婉的威脅後,馬上就屁顛顛地拿著信去稟報了。
蕭景知來的比她想象中還要早,她不太喜歡蕭景知,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對周槿歡的癡情。
“槿歡她現在怎麼樣,朔州城情況到底如何?”蕭景知還是像以前一樣好看得令人發指,即使他白皙的臉上有了一道不長的口子,也沒有讓那份好看打折,反而多了些男子氣,更讓人著迷。
“夫人她……”她隻說了三個字就暈了過去,七分的偽裝,三分的真實。
其實她一直都是有直覺的,但她此刻不想醒得那樣早,不然就太不自然了,和她臉上的塵土、嘶啞的嗓音都不配。
大夫自然是查不出來什麼的,隻是說是勞累過度,也很合理。
“她醒了就叫我。”能聽得出來,他在強行壓著自己的心慌。
自行出了大帳的蕭景知,將信件又重新看了一遍,周槿歡的筆跡她太熟悉了,絕對不會是偽造的,但朔州到底出了什麼事兒,為什麼要向周圍借兵,他實在是太聽話的,周槿歡讓他隻盯著漳州城的戰事他就真的隻盯著漳州城了,竟然對於朔州城的事情完全不知!
“最近大梁國的那些人老實了點麼?”自從他坐鎮漳州城,漳州之圍是解了,但總有小撥小撥的流民一樣的士兵來侵擾漳州,他們深諳地形,打完就跑,就連他都沒有想到好的方法,不然早就回朔州去了。
“回蕭將軍,他們那些都是烏合之眾,不然你……”他的副將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景知打斷了:“上一次也是這樣,我這邊剛領著一些兵出了漳州城的大門,他們就來了,關鍵是他們隻是先頭兵,他們之後還有胡何他們的大隊人馬,這樣絕對不行……”
麵對胡何的戰術,他還真的有些頭疼,他到漳州城這些日子,前半段時間都在思考這要解圍城之事,後半段時間就在思考對付流民侵擾的方法,卻一直不得其法。
他們就像是狡猾的地頭鼠,既靈巧又難纏,還讓人防不勝防。
“蕭將軍,那女人醒了。”士兵的通報讓他猛然起身:“快帶我去,你,去請大夫。”
他到帳裏,蘇婉正要行禮,他攔住了她,直接開口問:“夫人在蕭府可好,朔州現在情況如何?”
蘇婉據實以告,他越聽眉毛就皺得越厲害,直到最後聽到趙瑜說會從鄴城派兵去援助,他的手握得咯吱咯吱響。
“你一路也辛苦了,大夫你給這姑娘好好看看。”
這次出帳後,蕭景知的臉色更難看了:蘇婉是她的貼身侍女,是極少離開她身邊,當他看到蘇婉的時候,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曾想那預感會這樣準!
現下,他被胡何的流民士兵戰術困在漳州城動彈不得,而她遠在的朔州城正麵臨著被鮮卑騎兵馬蹄踐踏的命運,此刻他的槿歡,他的乖夫人一定害怕極了,心慌極了,他到底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