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棄朔州而救漳州,這筆買賣,好像做得太不劃算了吧?
“景知,朔州和漳州相去甚遠,漳州現下已經被圍,隻怕你到漳州之時,等待你的也隻是胡何的尖刀,趙瑜他明顯是想要你的命!”周槿歡看著那封詔書,臉色很難看,蕭景知隻是看著詔書,並沒有說話,她湊上前去,看到了重要的一句話,怒氣有些不可遏止:“趙瑜他到底什麼意思?”
他們兩人都看到了詔書裏的那句話:不許夫人隨軍。
“槿歡啊,我走之後,會讓張子朗和黑大哥都暫時住在咱們府裏,你不用擔心,安心在家裏等著我,隻要你在蕭府就不會有事的……”
蕭景知將她擁在懷裏,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覺得脖子有些許的涼意:“槿歡啊,你要安安心心等我,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三兩個月,我一定會回來的,我答應你。”
“不行,你不在我身邊,我總感覺不安心,你明明答應我,以後無論做什麼都會帶著我的,你明明答應過我的……”她總感覺這次的漳州城之戰,他是凶多吉少,所以很害怕。
“那麼,夫人啊,我就又對不起了一次,等我回來之後就隨你發落了,可好?”他摟著她的胳膊,又緊了一緊,他的手也在顫抖。
蕭景知也是人,他應該也會害怕的,他害怕帶著濃濃恨意來複仇的胡何,也害怕沒有自己在身邊的周槿歡會遇到危險,他害怕!
“景知,你相信我,對不對?”周槿歡感知到他的害怕,反而冷靜下來,輕輕推開他,用手拂過他的眼眸,輕輕印上一個吻:“既然是皇命難違,那你就安心去,千萬不要擔心,無論別人說什麼,無論有什麼不利於我的傳聞,你都要相信我的能力,我逢凶化吉的能力,不要為了我分神,隻要好好地回來就好了,記得我在蕭府等你就好。”
她不願意讓自己成為他的軟肋,此去漳州很凶險,他隻能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胡何身上,其實胡何並不是一個很容易對付的人。
“好,我答應你。”蕭景知輕輕吻吻她的唇,嘴角帶著一個如清風一般的笑,她輕輕趴在他的胸口,微微合上了眼睛。
他們的告別很短,送別的那日,是和離開鄴城的那日一樣的好天氣。
送行人員有張子朗、黑阿三、鄭氏夫婦以及曹明、範直。
蕭景知對張子朗和黑阿三兩人早有囑咐,送別之時也沒有多說,隻是頂了頂拳頭,對曹、範兩人也沒有什麼例外。
“夫人,我走了。”他今日沒有穿他們第一次見時候的白衣,而是一襲的黑衣,是為了方麵趕路的。
“早去早回,等你回來,我給你做糖醋裏脊。”她踮踮腳,輕聲在他耳邊說了這話,歪歪頭:“絲帕帶了麼?”
他笑了,那是很暢快的笑容,她迷戀的笑容。
“夫人親手繡的絲帕自然要帶在身上。”
他從衣袖裏拿出那方繡著自己名字的絲帕,她也抽出自己的絲帕,聲音有些不穩:“這些日子,你便好好打仗,不許想我,等你凱旋回來了,便要十倍百倍地想我,知道麼?”
“好,都聽你的。”蕭景知最後擁抱了她一下,側身上馬,衝著一眾人揮手:“這朔州就靠諸位了,還有槿歡……”
他的眼睛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隨後就策馬走了。
她這才意識到他真的要走了,跟在他的馬匹後跑著,等到沒有了氣力才停下來,衝著他的背影大喊:“蕭景知你答應我要回來的,你是個男人大丈夫,如果不守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秋日的陽光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強烈,她感覺眼睛有些酸酸的疼,等要伸手擋住陽光的時候,突然有一片陰影在她的頭頂,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騎馬回來的蕭景知,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隻是傻傻地看著他,捂著唇,流眼淚,嘴裏叨念著他的名字:“蕭景知,蕭景知,蕭景知……”